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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ldo;我还有……多久？&rdo;

吴以忧的嘴唇有些发抖，明明只是简单两个字，却似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

&ldo;半年。&rdo;

四十七年的上元节，展念邀请钟仪与钟玉颜小聚。但凡闺阁女子，若非元宵之夜，不得轻易出府，算来，钟玉颜与莫寻，已是数年未见了。

吃过饭，展念迅速拖了钟仪去洗碗，钟仪端着一堆碗碟很是茫然，&ldo;你让本少爷给你洗碗？&rdo;

&ldo;能洗菜，为何不能洗碗？&rdo;

钟仪打量她半晌，摇头笑道：&ldo;你故意将玉颜和赵寻留下，必有阴谋。&rdo;

展念不语。

钟仪将碗碟放下，兴奋得两眼放光，&ldo;走走走，我们悄悄绕过去，保证一点声音都没有。&rdo;

&ldo;你真的是玉颜亲哥哥吗……&rdo;

&ldo;你来不来？&rdo;

&ldo;来。&rdo;

偷偷走至窗下，却只闻厅内一片静默，就在展念站得有些腿僵之时，终于听见钟玉颜淡淡的声音，&ldo;赵公子擅琴？&rdo;

&ldo;何以见得？&rdo;

&ldo;左手无名指、大拇指外侧生茧，必是习琴多年，食指、中指指腹生茧，则因弹奏《广陵散》所致，想来公子的琴技，已臻佳境。&rdo;

《广陵散》为古琴最难的曲目之一，对于琴技要求极高，寻常琴师根本弹奏不出。展念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钟玉颜之言，分毫不差。

&ldo;略懂一二，让姑娘见笑。&rdo;

又是许久的静默，钟玉颜终于开口：&ldo;山西初见之时我便知，除了你，再无人有那样的背影。&rdo;

&ldo;姑娘此言何意？&rdo;

&ldo;赵公子不明白，莫琴师却明白。&rdo;

莫寻沉吟半晌，&ldo;姑娘之意，莫寻感激。但，舍妹孤弱，无人照拂，我若应了姑娘，实难心安。&rdo;

钟玉颜声音似有笑意，&ldo;得知公子此心，玉颜已然欢喜。只可惜，竟有数年不曾听到那样好的琴声了。&rdo;

莫寻起身坐于案前，随手调试了几声，此琴他随身多年，直到后来收展念为徒，便将琴借与她弹奏，自己已很少再碰，如今听到他的琴音，展念竟不可抑制地心跳加快。

《凤求凰》。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展念缓缓后退，呼出一口气，她怔愣地看着迅速浮起又消散的白雾，终于逸出一个苦笑。&ldo;舍妹孤弱，无人照拂&rdo;，原来，她到底还是他的负累，原来，她到底还是误了他。

钟仪亦退回她身边，啧啧感叹：&ldo;天上琴音，人间莫寻，竟然是他。&rdo;

展念推开小宅的大门，粉墙黛瓦的江南小镇里，乌篷船划开满河灯影，青石小街上人来人往，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和乡音，&ldo;真舍不得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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