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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明岚这样的性子，若日后嫁到勋贵大家里头，只怕拿捏不住房中的姬妾，若再没有个兄长在后头撑着，靖北侯夫人都不敢想她得过什么日子。

在家里连顾明玉都拿捏不住，更何况在外头。

&ldo;二婶儿怎么肯？&rdo;明岚叫母亲给瞪了一眼，低声说道。

&ldo;你二婶儿是聪明人，大好的爵位拱手相让，我也没有坏心。&rdo;

这可是侯爵！勋贵惠及儿女子孙，是天大的好处，靖北侯夫人也不是祸害人不是？她抬手爱惜地摸了摸明岚头上冰冷碧绿的宝石簪子，看她生得端庄秀雅，实在是一个正室的典范，然而却太规矩了些，少了几分宜喜宜嗔的风情。

她忍不住就想到明珠单薄却妩媚娇嗔的模样，与她柔声说道，&ldo;女孩儿家虽然该端庄贞静，只是……瞧瞧你六妹妹，就算小性儿刻薄些，也叫人喜欢。&rdo;

这是叫明岚与明珠学学了，只是明岚十几年的教养，实在做不出娇滴滴的样子来，顿时红了脸。

她心里却喜欢明珠傲慢得仰着头哼哼的样子，手心儿痒痒，露出笑容低声说道，&ldo;六妹妹实在叫人喜爱。&rdo;

&ldo;你二婶儿连她的婚事，只怕都想好了。&rdo;昌林郡主只明珠一女，靖北侯夫人用手指头想都知道不会叫明珠在婚事上吃委屈，此时便拉着明岚的书叹息道，&ldo;你六妹妹为何有底气骄矜？都是因有兄弟做靠山的缘故！我误了你大姐，如今，就不能误了你。&rdo;

她的长女顾明芳前年嫁给了国公做国公夫人，都说一句风光显赫，荣耀光彩，然而内里的苦头，也只有顾明芳一个人知道。

就如眼前，十几年没见的二叔回府，顾明芳竟不能回娘家看望，可见一斑。

靖北侯夫人心里苦得厉害，有时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刻薄，不叫靖北侯生出庶子断了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只是想到这些，到底脸色阴沉了起来，见明岚也伤怀长姐嫁人之后的艰难，便淡淡地说道，&ldo;若大房有儿子，你大姐夫敢对你大姐那样儿？不过是咱们没有做主的人，因此才叫人欺负。&rdo;

顾明芳是个把苦水往肚子里吞的，就算回娘家，也从不说在国公府上的艰难。

只是面上的愁苦，就已经叫靖北侯夫人心疼莫名。

&ldo;二婶不会肯的。&rdo;明岚虽然不如靖北侯夫人精细，却看得出顾远一家和睦，摇头说道。

她三番两次言之凿凿，靖北侯夫人哪怕觉得自己有些把握，却依旧迟疑了起来。

&ldo;若二婶不肯，母亲该当如何？&rdo;明岚本心觉得堂兄顾怀麒其实为人也很好，且比起多年都不亲近，彼此生疏的顾怀峰与顾怀瑜，她与顾怀麒算是一同长大，彼此性情也都了解，也知道堂兄的为人，此时便低声说道，&ldo;三婶儿虽然不好，二哥哥却很护着咱们。不过我冷眼瞧着，二哥哥似乎不大愿意过继。&rdo;

这才是最要命的，也是叫三房的周氏气得吐血的缘故。

周氏一心想叫独子顾怀麒袭爵，然亲儿子却倒了台了。

顾怀麒自己不愿意。

想到为了这个，顾怀麒依旧多日客居在好友的府上不肯回家，显然是与周氏做斗争，明岚便忍不住垂头轻轻地笑了一声儿，拉着靖北侯夫人的衣摆低声道，&ldo;若叫我说，母亲还正当年，不如试试……&rdo;

她到底是羞涩的女孩儿，说不出更多的话，然而内中的意思却叫愁眉不展的靖北侯夫人听明白了，后者沉默了片刻，将目光投在上房一侧一座等人高的穿衣镜前头。

那镜中倒映出了一个衣裳端贵的中年贵妇，她眼角眉梢依旧有年少时的美丽，她的皮肤依旧白皙，靖北侯夫人沉默地看着那有些模糊的镜中的自己，轻轻地摸上自己的脸，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当年她的美丽，也曾真真切切地倒映在靖北侯的眼底，她也有与他琴瑟和鸣的时候，不然也不会连生数女。然而京中勋贵之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慢慢地，他的眼睛就不再落在她的身上。

他有了更多的姬妾，忙碌在软玉温香之中，她成了贤妻，其实内里知道，她与他早就回不到从前。

当他有了太多的美人，当他后头又得了所谓真心真意的爱若珍宝的女子，她连他是不是还愿意歇在自己屋里都懒得在意了。

心灰意冷。

&ldo;我都老了。&rdo;若早两年，为了儿子她还能忍耐一二，只是如今靖北侯夫人觉得太迟了。

&ldo;就当是为了大姐姐，为了我与妹妹们，母亲想想，亲兄弟是什么样儿，堂兄是什么样儿？&rdo;亲兄弟，就是顾怀峰兄弟待明珠的处处维护宠爱，堂兄弟……只能赌人家的真心。

靖北侯夫人不说话了，只是面上阴晴不定，显然叫明岚说动了心。

&ldo;你父亲……&rdo;

&ldo;母亲与父亲年少夫妻，总有法子。&rdo;明岚红了脸，见靖北侯夫人嗤笑了一声，顿时就想到靖北侯的风流，她又想到靖北侯的几个庶女，眼眶都红了，低声说道，&ldo;今儿我听说父亲又是从章姨娘的院子里直接上朝去……母亲，她撒娇弄痴的拦着不叫父亲来上房，一面都不肯叫父亲见您，太骄狂了些！&rdo;靖北侯后院那么多的姬妾，明岚却只恨章姨娘，咬着牙恨道，&ldo;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rdo;

&ldo;那不是你该管的！&rdo;见她言及此，靖北侯夫人顿时变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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