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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孙皇后心中是暖润的，这是种只有女人对女人才能看得懂的包容。便转而对楚湘和杨俭道：&ldo;你们先行几步，我和杨夫人有几句话要说。&rdo;

两个默了默，各自应了声是，又各自走自己的路。

周围空寂下来，杨夫人道：&ldo;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就说吧。&rdo;

孙皇后直言：&ldo;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说本宫任性也好，心门关了就不愿意再开。当年本宫也不过是一提，难为夫人这些年一直记挂在心上。我也想通了，皇室人家情缘薄，孩子们的亲事都随缘，我见杨俭是个好孩子，就不耽误他的将来了。&rdo;

杨夫人不听倒罢，听了不由抿嘴含笑：&ldo;娘娘若是这样说，那就把俭儿他一颗心折煞了。那孩子自小有主意，他是若不愿意，我又如何逼得了他。都是他自个儿急着进宫。&rdo;

一边说，一边望了眼往上的寺门。那漆铜门外，楚湘搭着手，粉白的裙裾掠过枯叶，步履轻捷，并无意回头。杨俭也不打扰，只是方步徐徐往上。

孙皇后说：&ldo;湘儿是个敏感的孩子，这些年难能得她父皇垂怜，心性总是忐忑。生怕这个不好，怕那个遇了伤心，自己的哀乐倒藏在内里，把欢喜露在外头安慰给别人。&rdo;

杨夫人明得话中之意，便慨然道：&ldo;我们杨家世代书香，家风虽严谨，然而人情却暖和。俭儿若尚得长公主，今后臣妇便只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必不至叫她再受半分委屈。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会护得长公主万事周全。&rdo;

孙皇后便对她笑笑，见已到得阶顶，便抬脚入了空门。

第40章『肆拾』叶雨花影

普渡寺中老钟古佛，枯叶轻飞。楚邹脊背笔直地静坐在水潭边，手上钓鱼竿垂落水里，任蛾虫停在肩头攀爬，只是颦着眉宇一动不动。

在小顺子的眼里他这就是装模假样，煞有介事似的，其实压根儿就没钓过鱼。都是前两天临时去书堆里学的，正经的连鱼饵子都不知道怎么弄。先叫小顺子在御膳房要来一把虾米，结果垂了半天不行，临了又叫他去土里挖半碗蚯蚓，剁成条条儿给他。哎唷，那蚯蚓扭来扭曲一条条细红，可没把小顺子膈应得全身骨头抽搐。

但剁了有什么用，瞧瞧，那没半块碗大的木桶里现在依旧只有一条半死不活的小鱼。还是最开始自己跃上岸的，被他赶巧捡了来。

小顺子就哈着肩膀呜喃：&ldo;四殿下坐了一晌午，也没见多少收成，怕是这河水里没几条鱼。&rdo;

睁眼说瞎话，其实鱼就在那碧清的水面下隐隐约约。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挤眉撇眼揶揄人呢。

楚邹一本正经地支着腰板，到底那生性里的一点执拗没脱掉，叫他：&ldo;嘘，别说话。&rdo;

眼睛往丛林里瞥了一瞥。

小顺子顺势望过去，便看见那树林间长公主与杨俭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长公主一抹荷叶褂子搭着凤尾裙，杨俭君子翩翩地随在后头。晓得有故事可看，小顺子就跟着闭嘴了。

但是楚邹接着说：&ldo;我饿了，你去给我在斋房里拿几块馒头过来。&rdo;

又是学他爹那副一本正经，存心不让看呐。

诶，小顺子那个心塞，只得百般不情不愿地去了。

树林下枫叶凋零，清风凉凉地吹着人面，发丝拂过眼帘，嗅着一丝花的清香。

那裙摆掠过地上的枝叶发出轻微声响，她一个在前面走过，他一个便从后面踅来。十四岁的少女长成至今，还从未与谁人有过这样的静处。都是恰恰好的年华，情愫在无声中涌动。

楚湘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明明就是心中无意思。便开口道：&ldo;杨公子为何执意跟着楚湘？&rdo;

杨俭应道：&ldo;长公主还好吗？&rdo;

楚湘是敏锐的，这样年纪的女孩儿，要极了那薄薄的脸面。她便停下来：&ldo;有什么不好的？杨公子若是问这些，那就可以不用再跟了。我很好。&rdo;

她猜他是必须因为方才的一幕，得了他母亲的嘱咐，怕不放心她，这才跟着走了一路。

杨俭却没走，低声叙道：&ldo;听母亲说，长公主问起我近况。之问自四月见了长公主后，就随父亲去了南边，南方僻远，宫里也不便传接外臣的信笺，索性便一直拖到现在回来。时间过得真是飞快，转瞬半年已过去，四月初见公主尚着春装，如青绿荷枝亭亭玉立，一眨眼秋风习习，公主又比从前高出了寸许。之问倍感欣慰，长公主还记得臣下。&rdo;

他的声音低醇润雅，说得徐徐慢慢，像一字一句滴水穿石般穿进人的心fè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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