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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真宗这番话的意思是：帝王行好事，神必福佑，可得长寿。

邢昺的&ldo;不能对&rdo;，是&ldo;不好对&rdo;。按圣贤理论，人之长寿或夭折，与&ldo;行好事&rdo;并无必然关联。孔子的意见就是&ldo;死生有命，富贵在天&rdo;。但圣贤不会因为福佑与否而放弃&ldo;行好事&rdo;的努力。对圣贤而言，&ldo;行好事&rdo;之后，是否长寿、夭折，不是题中应有之义。此事，圣贤不考虑，不回应，不强作解人。这是孔子&ldo;予欲无言&rdo;的&ldo;无言&rdo;范围，是儒学必须搁置的题目。邢昺的&ldo;不能对&rdo;，实是&ldo;不应对&rdo;，故此际沉默是最佳姿态。

真宗读儒学经典，也读道家、佛学经典，学问驳杂，对&ldo;因果&rdo;有坚信。此案，可见真宗迷恋佛道之深，可见邢昺恪守儒学之正。

君臣之论

直史馆陈靖上言，说有一位州官陆晔得了狂躁的疾病，被人评论，认为此人不适合在地方任职，希望能在史馆给他安排个职务，让他在文字研究中工作。

真宗听后大怒，回答他道：&ldo;国家文馆，以待天下贤俊，岂养疾之所邪？陈靖妄有陈述，当严戒之！&rdo;

在大宋，文史馆是国家贤俊所居之地！

真宗即位后，他的办公习惯是：每天早上到前殿上朝，中书、枢密、三司、开封府、审刑院，以及要求&ldo;请对&rdo;的官员，依次奏事；大约上午九点钟以后，回宫，吃早餐。然后出来到后殿，&ldo;阅武事&rdo;，到日中休息。晚上召侍读、侍讲学士，询问政事，有时要到夜半还宫。

史称&ldo;其后率以为常&rdo;，也即以后没有大的活动，基本就以这个程序周而复始地工作。

真宗曾对近臣说：

&ldo;朕听政之外，从未有过虚度时日。探索研究传世典籍，朕素来耽玩于此。遇到古来圣贤所论的深奥之旨，弄不懂，不免废寝忘食。日前置侍讲、侍读学士，自今令秘阁官员，每天值班，朕都想去召见，得以访问。&rdo;

后来学士当值，遇到真宗召见，往往到午夜才退。

真宗读书多，每观毕一书，还要写诗歌咏，使近臣赓和。所以有《看尚书诗三章》《看春秋三章》《看周礼三章》《看毛诗三章》《看礼记三章》《看孝经三章》，还有《读宋书二首》《读陈书二首》《读后魏书三首》《读北齐书二首》《读后周书三首》《读隋书三首》《读唐书三首》《读五代梁史二首》《读五代后唐史二首》《读五代晋史二首》《读五代汉史二首》《读五代周史二首》……史称真宗&ldo;可谓近世好文之主也&rdo;。

但在这些书中，真宗认为最值得重视的是《史记》和《汉书》。

他曾对宰辅王旦说：

&ldo;经史之文，里面有国家治理的龟鉴，保邦治民的要点，都在这里了。但是三代之后，典章制度、声明文物，参考古今而适合时用，莫若《史记》《汉书》。学者不可不尽心于此啊。&rdo;

王旦补充真宗的意见说：

&ldo;孔子在周王朝衰敝之后，历聘诸国，不成，退而删《诗》《书》，定礼乐，以仁义礼智信&lso;五常&rso;之道，为万世立法。后来的王者，即使是上圣，也必以此为师范。古人云：&lso;生民以来，未有如夫子者&rso;，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孔子所谓&lso;志在《春秋》&rso;，实在是要以褒贬极笔为终古诛赏之法，使乱臣贼子观此而生畏惧。褒贬，这是儒学立教的深奥之旨，更为国家极为重要的治理法则。司马迁自为一家之言，那是因为他知道孔子修《春秋》，那时的凡例不可完全继承，所以另创&lso;本纪&rso;&lso;书&rso;&lso;世家&rso;&lso;列传&rso;，但《春秋》的褒贬惩劝深奥之旨就在其间。班固以下，没有离开司马迁的这个方法，不过增加词采而已。&rdo;

真宗回应道：

&ldo;孔夫子的&lso;道&rso;，不可须臾离开呢！有些迂腐的儒者说，尧舜那时候，还没有孔子呢，不是也可以达到国家治理吗？嘁！这真是浅识得很。殊不知，夫子之道，就是尧舜之道。所以说&lso;祖述尧舜，宪章文武&rso;，&lso;惟天为大，惟尧则之&rso;。孔夫子尊尧而宗舜，到极点了，不是说夫子之道与尧舜之道不一样啊！&rdo;

这是史上记录下来的一段君臣就儒学思想史的讨论。

恭己待士

真宗平时很端正，穿衣打扮中规中矩，但有一天，晚召学士坐承明殿，完事后，真宗让中使宣谕道：&ldo;朕适才坐殿忘了御袍带，爱卿不要惊讶啊！&rdo;学士退出，按礼拜谢，真宗因为礼服不周，坚持不接受学士拜谢，令中使说：&ldo;上深自愧责，有旨放谢。&rdo;皇上很为自己的失礼而惭愧、自责，有旨免拜谢。

大中祥符元年（1008）冬，真宗行泰山封禅大礼，驻跸泰山，知制诰、集贤院学士晁迥因为要草写赦书，按例先进呈裁定。旧礼仪规定，学士当值的日子，如果遇到宣召，就系上鞋子去见，皇上则戴帽子接待。这一次，晁迥自己忖度，皇上正在奉祀天地神祇，而且正在斋戒，穿戴也一定很严肃。于是，他特意穿上朝服持笏来见。

到了行宫门口，由中使入奏，一会儿，中使出来说：&ldo;皇上刚好在问，听说学士盛服而来，皇上已经赶紧进入内室换衣服了，学士可以在此等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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