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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第二天，青年会正式开始运作，风风火火地开展起来。消息一传开，那些平时为旧规矩所累的学生纷纷投到戴春风旗下。过去，戴春风只是村野中的一个孩子王，玩的也是一些假把式。现在，他手下领导的都是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学生，心里好不得意。

由于青年会的阵容迅速壮大，引起了学校的重视。甚至连对学生威严无比的校长，在戴春风面前也表现得客客气气了。

青年会在进行三大活动的同时，也执行同盟会提出的&ldo;五育并举&rdo;。戴春风叫来一些会拳脚功夫的同学，用木刀、木棍，每天早晨挥刀弄棒，打打杀杀，称之为&ldo;军国民教育&rdo;。当时，在社会上还有一些其他的组织，为了&ldo;活学活用&rdo;，戴春风总是故意挑起事端，然后带领队伍一齐杀上去，一时石块乱飞，刀砍棒劈，直打得对方一个个哭爹叫娘，头破血流才肯收兵。

每当置身这种场面，戴春风总是兴奋异常，这远比孩提时代的&ldo;打仗&rdo;要刺激多了。那种游戏是假的，而现在，多少有点&ldo;真刀真枪&rdo;的味道。每次，戴春风总是身先士卒，出手最狠、最毒。为此，他也征服了一大批同学。他发现，若要赢得别人的崇拜，光靠吹牛皮是没有效果的，只有真刀真枪才能打出一片天下。

&ldo;五育并举&rdo;的第二育是&ldo;实利主义教育&rdo;。江山县的仙霞岭长满了木材和毛竹，戴春风就成立木工组、筏工组，制作一些简单的家具。

同时，戴春风经常邀集一些同学出入茶楼酒肆等地，青年会的经费当然不够开销，在这种情形下，只能寄望于赌。赌博历来有输也有赢，但输的总是多数。这样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戴春风的青年会发展到偷鸡摸狗，学校虽然不时得到多方面的告状，但迫于形势，对青年会也无可奈何。

戴春风如此这般折腾了一阵子，谁知，好景不长，袁世凯篡夺了辛亥革命的成果后，开始凶相毕露，逼得孙中山建立的南京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北迁。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后，野心十足，想复辟帝制。教育方面，他公然在《国会宪法草案》里，写上&ldo;国民教育以孔子之道为修身之术&rdo;。各地的遗老、遗少早就对新制度深恶痛绝，《国会宪法草案》一经公布，还有袁大总统撑腰，这些人立即蠢蠢欲动。文溪高小的老夫子们亦不例外，纷纷回笼，摇头晃脑道：&ldo;什么&lso;五育并举&rso;，全是一派胡言，孔圣人几千年创下来的学风永远是颠扑不破的！&rdo;

这些人立即恢复旧俗，成立&ldo;孔教会&rdo;，发表宣言，上呈文，与&ldo;青年会&rdo;对着干。这时候的校长，又恢复了过去的威严，对戴春风不再客气了，在会上公开点名抨击，并发动学生，检举、揭发青年会的种种越轨行为和劣迹。

恰在这时，袁世凯针对各学校实际情况，颁布了《注重德育整饬学风令》，大体是：&ldo;……其管理认真日有起色者实不多见，大多敷衍荒嬉，日趋放任，甚至托于自由平等之说，侮慢师长，蔑弃学规，与诸东西各国学校取服从主义，绝不相同。倘再事因循，不加整顿，恐学风日坏，污俗随之，关系于世道人心者至大……着教育部行知京师各学校校长，并督顿各省教育司长，凡关于教育行政，一以整齐严肃为之。学生有不守学规者，应随时斥退，以免害群而示惩儆。&rdo;

&ldo;太好了，太好了，大总统对现在情况的了解，简直像亲眼见到一样！&rdo;校长拿着刚发送下来的《注重德育整饬学风令》兴奋地说。接着，他又指着《注重德育整饬学风令》道：&ldo;这上面也是这么写的，说是&lso;根据考察当今各学校实际情形而制定的&rso;。像&lso;侮慢师长，蔑弃学规&rso;，我们学校的戴春风正是这样！我这么大年纪了，平日他竟公然与我称兄道弟，这……&rdo;

提到戴春风，老学究对他恨得咬牙切齿，道：&ldo;这害群之马，不说他在外头如何胡闹、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单说他在学校胡作非为，就足够惩罚他。&rdo;

校长道：&ldo;这类事我亦有耳闻，学校有家属在的先生，晚上行事也得小心，青年会的人常常用舌头舔破窗纸偷看。现在的人，真是越变越坏，有伤风化。想当初，我们这一辈的人多守规矩。&rdo;

老学究摇头道：&ldo;现在的人，哪能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rdo;

校长道：&ldo;针对这些情况，我准备开个校务会，讨论对戴春风的处理问题。&rdo;

老学究道：&ldo;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布告一贴，让青年会自行解散，把领头的开除几个。&rdo;

校长道：&ldo;这样，岂不太便宜了戴春风？&rdo;

老学究探过头来：&ldo;那校长的意思是……&rdo;

校长神秘地回头，正要把他如何处置戴春风的具体方案说出来，看到一个人影在外晃动，忙咽下口里的话，警惕道：&ldo;谁？&rdo;

自从袁世凯赶走民国临时政府后，戴春风也意识到了时局可能对他不利。尤其是近段时间，校长及学校一些老学究又恢复了过去的傲慢德行，对他视而不见，更使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遇上麻烦。回想自己任青年会会长期间的所作所为，估计学校会拿他开刀，于是，每天派遣人盯住校长，探听有关对他及青年会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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