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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萧廿尚保持着一手拽住他臂，拳头停在他脑前的姿势，听见小厮皆唤&ldo;夫人&rdo;方站起身，望向那边。

前些时日府上新招进一批雇工，因为人数多，姜氏是去看过一眼的，对这个身姿出挑的少年有些许印象，见他直挺挺站在前方，目不斜视，神色傲然，丝毫没有见到主人的样子，眼中慢慢有怒气升腾，指着他道：&ldo;你，过来。&rdo;

沈元歌心中迅速回转一圈儿，立时福身：&ldo;舅母，给兆麟安排武师陪练一事，元歌感激不尽，但元歌斗胆，请舅母收回成命，&rdo;她抬起头，目光凝重，&ldo;元歌不愿由他们二人来教习弟弟。&rdo;

姜氏脸色一变，视线在脸色铁青的杨振和满脸冷汗呼呼喘气的孟洋身上滑过：&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杨振张口：&ldo;夫人，是那小…&rdo;&ldo;有武功而失武德，急躁易怒，视人如芥，技不如人便暗地中伤，&rdo;沈元歌蓦地抬高声音，打断了他：&ldo;教不严，师之惰，徒弟如此，师傅如何，元歌却不敢信了。&rdo;

她这么一番话，把杨振针对萧廿的怨毒之气全引到了自己身上，杨振饶是再沉着，听了这一番针锋相对的话，老脸也挂不住，铁青的面皮转为涨紫，竟气的说不出来，手指发颤：&ldo;你…&rdo;

姜氏眼瞧这个情况，心知问他们当事的是没用了，转头指了一个小厮：&ldo;你说。&rdo;

岂不知在国公府里呆久了，从上到下个个都是人精，且看这表姑娘来了之后老夫人疼着夫人宠着，什么好东西都往住处送，虽然表姑娘还在孝期，十有八九皆退了回去，那可是另一回事，李同眼珠一转，很快选择了偏向，将廿三来历一说，放肆之语轻轻带过，把孟洋先出手伤人，又使损招的事说了一遍，才退回了小厮中间。

姜氏面色不虞，一时没有说话。

沈兆麟虽才十四，可在郡学便是廪生，两年后便可越级和闵成一同应举，朝中职位就那么些个，京中贵族子弟却数不胜数，僧多粥少，十分紧缺，又岂想他和自己的儿子争位子，当然是不想他走的太顺，所以和杨振是一早便交代好的，不想竟闹成这个样子。

姜氏皱起眉头，又强行舒展开，边去扶沈元歌边强颜道：&ldo;玄林堂的师傅都是刚直正派的，杨师傅又资历深厚，想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说开便好了，快起来。&rdo;

一旁的沈兆麟突然道：&ldo;等等。&rdo;

第10章

众人目光转到他身上，沈兆麟走到校场中间，俯身将把石砖磕出两条缝隙的拳环从地里拔了出来，又折返回去，众目睽睽之下，把它们递还给孟洋，道：&ldo;方才一场比试，孟兄身手非凡，兆麟大开眼界，只是我向来不喜短兵，恐怕不能适应。&rdo;

他转向姜氏，语气恳挚：&ldo;兆麟希望能和故人一起修习，愿舅母成全。&rdo;

晚膳过后，沈元歌和沈兆麟一同回各自的住处，两人并肩而行，残月如钩，秋风吹的路旁灌木沙沙作响，兆麟道：&ldo;姐姐好像一开始就不喜欢杨武师他们。&rdo;

沈元歌颔首：&ldo;事实不也证明，他们的确不招人喜欢么?&rdo;

沈兆麟想起杨振带着孟洋离开时瞥向他们三人狭怨的眼神，有些不悦：&ldo;幸好萧廿哥来了，不然岂非要日日相见。&rdo;

沈元歌转头看他，微微笑了：&ldo;兆麟很喜欢他?&rdo;

沈兆麟眼中现出亮色，点头道：&ldo;他身手厉害，人也干净利落，有他陪我习武，以后我肯定能保护姐姐。&rdo;

沈元歌颔首表示赞同，却添上一句：&ldo;嘱咐他以后别那么冲，这里的人不是好相与的，免得得罪了小人，种下祸端。&rdo;

两人说着，眼见离沈元歌所住的筠青馆越来越近，沈兆麟道：&ldo;时间还早，我想去姐姐的地方坐坐。&rdo;

沈元歌早看出兆麟自来到府中之后便怀有心事，只是这情绪内敛沉重，与失怙的悲伤不同，且今日尤甚，知他有话要说，才要应声，却听身后有个声音道：&ldo;兆麟弟，元妹妹。&rdo;

两人转身，看见甄闵成正从路上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不多时，他已走到近前，笑道：&ldo;二弟去北院婶母处了，你们走的倒快，好容易才赶上。&rdo;

沈元歌道：&ldo;看舅父对表哥有话说，我们不好多留，正好我和弟弟也有些事想谈，便先回来了，表哥不介意便好。&rdo;

甄闵成一愣，他原本还想和沈元歌多说几句话，亲近亲近，见她这样说，倒不好开口了，只能连连摆手：&ldo;怎会怎会，那你们好聊，我先回了。&rdo;他说着，拍拍沈兆麟的肩，带着贴身小厮往前头的川桐院去了。

被他的手搭在身上的一瞬，沈兆麟神色微顿，见人走远，伸手掸了下衣袖，和沈元歌一同进了房中。

沈元歌吩咐春菱去外面看着，给他倒了盏温水，道：&ldo;你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心思这样沉。&rdo;

回应她的是片刻的静默，沈兆麟手指扣在杯盏上，半晌方道：&ldo;姐姐，若是我说，我来京城前便见过二舅母和大表哥，你可相信?&rdo;

沈元歌一愣：&ldo;嗯?&rdo;

沈兆麟沈兆麟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映着烛火，微微晃动：&ldo;启程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和姐姐被外婆差人接进了国公府，府里也有舅母和表哥，可也只认得他们二人，其他人都记不清楚，就连姐姐和外婆，也只是脑子里知道有你们，却没见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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