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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ldo;爹，听见没？墨哥也不信。&rdo;岑二郎找到了有力的同盟军。

岑欢并不是老顽固，他虽然预感此行凶险，又不能当作凭据，只好将叹一声，&ldo;等你们到了我这年龄试试，干事不凭东也不凭西，能不能顺利就靠这直觉。我也知道，即便不是你俩，就是到了东家跟前，说法一样行不通。行程耽搁一天，就多担一天的风险，这些我比谁都清楚。不过，我不说出来，心里无论如何放不下。&rdo;

&ldo;岑叔，我明白您的担心。其实，咱们哪次出门心里头不七上八下的？就怕回不来。&rdo;想想喊着三大纪律仿佛是昨天的事，而如今她成了个&ldo;违法&rdo;的私货贩子，虽然这年头，遵纪守法一词还没出现。先不说人命如糙芥，就刚才她还让人拿剑指脖子呢。所以，走私贩比起那些来，还是可以作为良民的。毕竟，促进了两国边贸的繁荣，能满足供需所求啊。要不然，就让无良官商随便宰？

&ldo;您放宽了心。或者真像您预感的，这次会遇上棘手的情况。我才走过没两回，可您该是清楚的，以前不是没遇到过大风大浪，船翻货沉，却都熬过来了。这次，我会格外注意，多长几个心眼，遇到麻烦，第一条保命，第二条保命，第三条还是保命，带出去几个人，照旧带回来几个。&rdo;墨紫这是安慰，也是承诺。

岑欢本以为墨紫同自己的儿子一样，只当他迷信，可听了刚才一番话，虽说这趟货是非走不可，然而墨紫显然要比二郎对自己的感觉重视的多。同她合作还不久，但她行事稳重，脑子转得极快，而且从不说空话。如此这般，吊着的心就放下了。

&ldo;二郎做事欠周全，墨哥你多费心。跟你说句对东家可能不敬的话，自老妻离我，我就只望我家大郎二郎能安生度日，给我娶两个儿媳妇回来，添子添孙，我也知足了。钱财身外物，赚多了，又带不下九泉去。&rdo;都是替人做事的，岑欢对墨紫不怕掏真心。

&ldo;岑叔，我明白的。&rdo;墨紫笑了笑，&ldo;要不，这回二郎就留下。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姑娘也不会知道。&rdo;

&ldo;墨哥，这是折煞我了。我若自私如此，还配当望秋楼的大掌事？既然决定要去，二郎怎能落下？如同墨哥之前所言，一路多些小心便罢。也可能，我是真老了。&rdo;岑欢连忙摆手，愧得一脸红。

&ldo;爹，您是操心太多。&rdo;二郎让墨紫眼神暗示过，立捡好听的说，&ldo;我出门，大哥不是还在？您老人家就看着他，让他少惹祸。还没等他收敛，我就回来了。&rdo;

岑欢终于大笑，说了几声不错。

&ldo;出发吧。&rdo;墨紫看日头，时候不早了。

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缓缓移动。岑二跳上最前面一辆，对老父再点了点头，以示告别。墨紫撩起衣角，上了最后一辆，与车夫并驾。堂而皇之，出了望秋楼，一路向北，经过守城军查验，放出城门。

人若问怎么没查出私货来呢？那她会回答，哪有人那么傻把私货装在车上？三辆马车上装的是望秋楼自酿的好酒。当然，烟幕而已。真正的目的在于‐‐运人。什么人？看下去便知。

大约一个时辰，三辆车就到了洛州城外的仙女镇。这个镇，因大大小小的渡江码头而生生不息。从这儿水路三日，便可抵达南德边境。江边上形形色色的商人们来往至深夜不绝，码头附近的集市开足十二个时辰，不受宵禁的制约。船工，脚夫，小贩，在这儿就像鱼儿入了大海，忙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买卖，只要勤快，就能托儿带口过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可墨紫闻进江水味时，却发现车道两旁与往日不同。

&ldo;墨哥。&rdo;岑二郎跑过来，&ldo;有没有发现，人少了一半？&rdo;

&ldo;恐怕真受到大求与玉陵打仗的影响了。&rdo;墨紫想到那日在望秋楼听到的话，&ldo;听说大周和南德的水军驻守江界，气势汹汹的。而且关谍发放比从前严苛，还调高了过境的缴银数目，一般小商贩未必负担得起。&rdo;这时，就是有钱的变得更有钱的机会，只要瞅得准。

&ldo;别说一般小商贩是缴不起，就是缴得起，也宁可暂时放一放，等形势不那么紧张了再说。如今很多人担心无辜受到牵连，所以不愿冒险过境。&rdo;岑二郎从上都回来没多久，有些消息算得上新，&ldo;我在上都时，看官兵当街对图抓人，后来才听说是大求jian细。若是真的，大求的野心就可怕了。&rdo;

&ldo;大求，是狼之国。&rdo;墨紫说道。

&ldo;这说法挺新鲜的。&rdo;岑二郎想了想，&ldo;都知道大求开国皇帝是马背上的牧族，因此叫蛮夷的，马鞑子的很多。大求国内不信佛教道教，是拜鹰和月亮为神。狼之国，我可是头回听说。&rdo;

墨紫心想，她也是头回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多半，又是深藏的记忆。但她是玉陵人，为何能说出大求的事来？她也不认为自己说错。

听到前面车夫吁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没时间探究另一个自己，她跳下车，看着面前那根高大的石柱，上刻三个漂亮篆字‐‐野舟渡。

跨过石柱一步，江风簌簌，那是她最喜欢的气息。

第一卷欺我辱我我不忍第61章江上无波（一）

仙女镇，仙女江，皆因仙女峡而得名。

仙女江比河流宽不出多少，江面平静，船只航行犹如走地一般平稳。每到好时节，洛州城里的人常包了画舫游江，踏春避暑赏秋庆冬。往上游，看青山伟峰，白云飞鸟。往下游，看田园风光，野花芳树。民间传说中，不少才子佳人因此相会，成就一段佳话。听说，这是善良仙女的庇佑。

船和水，是墨紫最喜欢的组合。虽然迄今为止，她也不过走过两回江，但当她第一次奉裘三娘之命航船时，站在江浪之上，身后如同生出一双驭风的翅膀，那种自由的心情令她豁然开朗。

&ldo;墨哥，老关来了。&rdo;岑二提醒墨紫。

墨紫定眼一看，朝自己笑呵呵走来的，可不就是那短小精瘦，灰发夹银白，一脸黝黑褶皱的关老头么？

回以慡朗的笑容，墨紫上前抱拳招呼，&ldo;老关，这次又要你多多照应了。&rdo;

&ldo;哪里哪里，墨哥你这么说，就是还记仇。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还输得不够惨？我早说过，今后只要你在船上，就没有第二个的头儿。&rdo;老关，单名一个江字。生在船上，长在水里，外号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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