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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既然是自杀,你为什么不说呢?要是早点儿说了,聪志就不会被怀疑了。你为什么不把遗书拿出来给警察看呢?&rdo;
&ldo;不能给警察看!&rdo;
&ldo;为什么?&rdo;
&ldo;聪志不同意。&rdo;
&ldo;聪志为什么不同意?&rdo;
&ldo;……因为遗书上写了我跟父亲之间的事。&rdo;优希走到小桌子前边,看着聪志的骨灰盒说,&ldo;弟弟看了母亲留下的遗书,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这是可以想见的吧?父亲跟姐姐……而且,母亲知道,而且还不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想知道的事是这种事啊!
&ldo;你说详细点儿行吗?你母亲是怎么自杀的?&rdo;
&ldo;聪志看见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上吊死了。聪志赶紧把母亲放下来,又是做心脏按摩,又是做人工呼吸,母亲还是没有活过来……聪志想打电话叫救护车,跑到电话旁边,忽然看见电话机旁边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lso;优希收&rso;。聪志抽出信纸一看,遗书的第一句话是:&lso;对不起,我活累了,让我到此结束吧。到头来还是我太软弱。你受到你父亲的性虐待以后,告诉了我,可是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rso;聪志看着看着忘了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事,一气看了下去。其实,母亲早就想自杀了,只不过因为我跟聪志还没有成人,一直忍到聪志参加工作。母亲认为父亲对我的行为是家里的奇耻大辱,不希望聪志知道这件事,嘱咐我把这件事深深埋在心底,好好儿活下去。&rdo;
优希把聪志的骨灰盒抱起来,接着说:&ldo;聪志看完母亲的遗书,愤怒得浑身颤抖,大脑陷入了混乱状态。&rdo;
&ldo;然后就放火了?&rdo;
&ldo;聪志说,他觉得这个家就是山口那个家,那个充满了罪恶的家,而他自己浑然不知,一直被蒙在鼓里生活到现在。当时他一时冲动,就把房子点着了。本来他想把他自己也烧死在家里,可是随着火势加大,他下意识地跑了出来,跑到医院来找我。他很后悔,担心大火蔓延到邻居家去,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非常痛苦。&rdo;
&ldo;不过,火势并没有蔓延。被怀疑为杀人犯,还不如把真相说出来。&rdo;
&ldo;我也这么劝聪志来着,可是他坚决反对。如果说出真相来,我家的丑闻就世人皆知了。聪志不愿意暴露家里的耻辱,宁愿自己背着犯罪的嫌疑。直到临死前,他还一个劲儿地说,都怪他……&rdo;
&ldo;父母虽然死了,也要保护父母的名誉。&rdo;
&ldo;可是,又有谁能理解他呢?&rdo;
&ldo;我能理解。这是孩子对父母的感情。&rdo;梁平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
&ldo;可以这样说吗?&rdo;
&ldo;当然。谁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自己父母的坏话。不管什么样的父母,听到别人说父母的坏话,就跟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一样。就算是被父母把头砍掉了,也要说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掉的。聪志除了想保护父母的名誉以外,还想保护你。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痛苦的过去,他继承了你母亲的遗志,把你的过去深深地埋在心里了。&rdo;
优希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聪志的骨灰盒。
梁平站了起来。
优希抬起头来看着他:&ldo;一切都过去了,刚才我跟你说的事,不要对别人说。&rdo;
梁平点点头:&ldo;不会的。你母亲的遗书呢?&rdo;
&ldo;烧了。叫人痛苦的过去。&rdo;
&ldo;是吗!&rdo;
&ldo;跟伊岛先生联系一下吧,他也为我们家的事感到伤心。&rdo;
梁平轻轻地点点头,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又停了下来:&ldo;你是怎么打算的?&rdo;
&ldo;什么怎么打算的?&rdo;
&ldo;以后,将来。&rdo;
&ldo;我还什么都没想。&rdo;优希说的是实话。
&ldo;那小子肯定还要来找你。&rdo;
优希知道,梁平是指笙一郎:&ldo;……真能来的话就好了。&rdo;
&ldo;跟他一起去吧!他要是来找你的话,逃跑也好,藏起来也好,跟他一起生活下去吧!&rdo;梁平的声音里好像充满了愤怒。
优希心里很难过,什么也没说。梁平把门拉开的时候,优希想叫住他,再跟他说些什么,但终于选择了沉默。优希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对梁平的伤害。
梁平拉开门出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优希抱着聪志的骨灰盒,轻轻地说了声:&ldo;长颈鹿,对不起。&rdo;优希低下头,把被泪水打湿了的眼睛抵在包着骨灰盒的厚厚的白布上。
6
梁平从优希那里出来以后,直奔蒲田站。雨停了,天也快亮了。首班电车大概已经发车了,车站一带灯火辉煌,上班早的人稀稀拉拉地朝车站方向移动着。
梁平一直盼着能得到优希的身体,可是,今天终于得到了她的身体以后,心里除了空虚什么都没留下。梁平知道,他根本没有真正得到优希。他抱住了她的身体,但一点儿都没抱住她的心,只是利用了一下她的身体而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跟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梁平照着眼前的一根电线杆狠狠地打了一拳。他生自己的气,也生接受了自己的优希的气。同时,他为优希感到悲哀,也更加爱优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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