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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松林万千萤火的光从阳台外侧投来,映得燕绥之的眼睛一片清亮,像是夜里盛着月色的湖。
&ldo;这位同学,我都改口了,眉头就别皱了吧。&rdo;燕绥之眼里含着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顾晏的眉心下意识皱得更紧了一些,不过他自己很快反应过来,倏地松开了眉心。他垂下目光,没答话,而是冲燕绥之的腿抬了抬下巴,&ldo;右脚抬起来一点。&rdo;
&ldo;嗯?&rdo;
&ldo;应该是刚才玻璃溅到了,流血了没看见?&rdo;
燕绥之闻言低头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背被飞溅的玻璃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应该不大,但渗出来一片血,他皮肤又白,衬得格外扎眼。
&ldo;还真没注意,小口子而已,破一点皮哪里算破,不用管它。&rdo;燕大教授本来还翘着二郎腿,放松又优雅,被顾晏这么一指,非但没把右脚抬高点,甚至下意识要把右脚放下去。
然而顾晏却已经弯下腰,毫不在意地握住了他的脚踝。
燕绥之:&ldo;……&rdo;
&ldo;我自己来。&rdo;他惊了一跳,脚背的筋骨都绷起来了。
顾晏不咸不淡地道:&ldo;我摔的杯子,玻璃渣伤了人,我当然得善后。&rdo;说着他还皱了一下眉,道:&ldo;别动。&rdo;
燕绥之:&ldo;……&rdo;
早已准备好的棉签把伤口擦拭了一遍,混杂了薄荷味的消毒剂落在脚背上的时候有点儿凉。这是各类消毒剂里最温和的一种,洇进伤口里也不会疼。
顾晏垂着目光,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ldo;还真被菲兹说中了,出门一趟伤一次脚。&rdo;
他说着,棉签不小心按重了一些,一滴多余的消毒剂顺着燕绥之清瘦的脚背,正要往下滑,顾晏顺手用拇指抹了一下。
……
这脚搞不好要瘸。
顾晏收拾好小盒离开阳台的时候,燕大教授看着脚背上的小口子幽幽地想。
第48章掉皮(二)
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顾晏重新拿了两只玻璃杯洗干净,正在接清水。
燕绥之看着他的背影,在水流声中问了一句,&ldo;既然那么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rdo;
水声没有断,顾晏也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更为合适。
床边的墙角放着单人用的冰箱。顾晏端着两杯清水出来,扶着冰箱门,弯腰在里面翻找了片刻。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过后,他在其中一杯里放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又夹了三枚冰块。
冰块嗑在杯壁上,发出&ldo;当啷&rdo;两声响,听着都能感觉到一股沁凉。
顾晏就是在这沁凉的背景声中开了口,非常不经意地答了一句:&ldo;看戏,看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rdo;
&ldo;……&rdo;
憋了两分钟就憋出这么个答案,得多棒槌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这对话如果放在其他一些人身上,保准能气厥过去几个,剩下的就算不厥,也舒坦不到哪里去,但是燕绥之是个例外。
&ldo;你要早点显露出这一面来,就别指望好好毕业了。&rdo;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依然含着一点儿浅淡的笑。
对于顾晏的说话风格,尤其是对他的说话风格,他还是有点了解的‐‐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一定是最不中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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