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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玉的美石,玉的样子,却是石的本质,抛却易碎的脆弱,能够堆起一座无关富丽的山,俯视、仰视、侧视,正脸、侧身、背影……每个角度都成一帧风景。其他人只能久仰山斗,高山仰止。
唯一不足的是,这座山是灰色的,那灰色全藏在他一双眼睛里。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很久以前,大概是陈叙和于玏刚认识的时候。那时于玏的眼神总让人很不自在——里面什么都没放。其他人容易误解成目中无人,而陈叙知道那只是虚无。
而现在,这双眼睛不再空洞如干枯的河床,而是盛满不掺杂质的悲哀。悲哀的水位时常泛滥,最后化成咸涩的海水肆意纵横。
但陈叙依旧乐观,因为空虚虽然难测,苦涩却是明确的。大不了像精卫那样,不过不是往海里丢破石头和烂树枝,而是加糖。
于玏的心海不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敌人,而是他千方百计乘风破浪也要到达的地方。
“怎么了?”于玏注意到他的目光,道。
陈叙光顾着看人去了,一听他说话,脚下差点踩空。
于玏搀了他一把。
陈叙站稳了,尴尬地笑笑道:“差点要亲身体会一把你说的浪漫了。”
于玏闻言问:“你不是榆杉人?”
陈叙说:“不好说,我八九岁才来榆杉的,在榆杉待了快七八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哪儿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于玏道。
“嗯?我记得你是榆杉的。”陈叙记起来以前交身份证复印纸的时候,他看见过于玏籍贯,是榆杉无误。
于玏说:“不是这个意思。”
陈叙想了想,说:“管他呢,跑过来跑过去跑不出一个球,都是地球人。”
于玏:“……”
他沉默一会,正准备说“宇航员就出了地球”,陈叙就适时加了句:“宇航员除外。”
陈叙说完,看于玏一眼:“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于玏:“……”
“好了,下次让你说不跟你抢,我不对,你话太少了,应该让你多说点。”陈叙说,看见旁边一条长凳,又道:“歇会喝口水。”
喝完水,他看于玏在低头看相机,就把头凑过去说:“拍得怎么样,我看看。”
于玏把手一收,说:“回去修完再发你。”
“这么神秘,好吧。等等,你拍我了么?”他记得于玏有几次镜头是朝着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入境,反正造型是不动声色地凹了的。
“拍了几张。”于玏道。
“啊,好想看。”陈叙以退为进,说,“我不是很上镜,也很少拍照,怕丑到拉低你拍照水平。”
一般人听陈叙这么说,大概会连忙“哪里丑了明明很帅”,再不济的,起码也会考虑给人留面子,不论真假先否认了。
然而于玏不是一般人,他道:“有可能,不知道你丑的标准是什么。”
“要不你先挑一张我看看?”陈叙一边好奇,一边不无担忧。他自认人还算齐整,但于玏刚刚耿直的样子让他产生了怀疑。
不会真丑绝人寰吧。他想。
于玏翻了翻,找出一张。
陈叙乍一看,感觉还行,再仔细一看,顿时头都大了,“这……”他脸抽搐了一下,挣扎着问:“我是不是同手同脚了?”
于玏看了看,道:“嗯。”末了还加了一句,“你确实不太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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