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唐沢裕似乎做了个无光的梦。魑魅魍魉,光怪陆离,所有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的。经历的一切正在以一种奇诡的方式打碎重组,将记忆的碎片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呈现在他面前。他看见抵在额头的枪口,灰蓝的瞳孔冰冷漠然,仿佛在注视什么没有生命的无机物,拿着枪的人却是降谷零。他看见仰躺在地上的尸体,渐渐冰凉的面孔显出一种讶异之后的巨大茫然,那张五官却属于诸伏景光。他在颠倒的梦境里逃脱不得,只得四处闪躲——左支右绌。无数人追杀他,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无孔不入的黑暗血腥又粘稠,伺机等待着将他拖进深渊,可等纠缠在背后的黑影即将扑向他时,一切动荡又归于寂静。拼凑的零散画面像被一只手尽数抹去,就此消隐无踪。黑暗里传来恒定的热度,恍如一个确认存在的安心锚点。唐沢裕无意识往旁边蹭了蹭,整个人更深地埋在里面,时间似乎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很久,万事万物一片安静,那是一种不存在声响或动静、天地间鸿蒙初开的安静,也可以说是死寂。世界浸润在近乎纯白的黑暗里,没有光,他便在这阒寂中睡得更沉,意识沉入深海,沉入黯淡无光的地底。紧接着他醒来。睁眼的一刹那,唐沢裕有一瞬间的茫然。周围安静异常:他还身处于入睡前的房间,家里却空无一人。灰白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的天花板,窗外没有蝉鸣。为什么会没有人。琴酒呢?唐沢裕坐起身,下意识在脑内搜寻起之前的事。不知为什么,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尝试回忆的时候,只能零散地提取出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它们断断续续,曲不成章,唐沢裕费力地回忆很久,才想起自己刚刚解锁了一个记忆片段。一个记忆片段……回溯的关键词又是什么?【73,】唐沢裕在心底呼唤道,【你在吗?】没有回答。世界依旧保持着几分钟前的样子,时间的流逝并没有给这片空间里带来丝毫改变,他似乎被时间抛弃了。茫然在心底汇成惶恐,唐沢裕立刻起身下床,推门而出,脚步却在那一刻陡然停住——他终于意识到了身边的古怪。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左右颠倒的状态,这其中甚至包括唐沢裕自己。他是右利手,下床的时候,却在用左手撑着床沿。……像一个镜面倒映出来的空间一样。唐沢裕站在原地,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说不清的古怪感,直觉的警报不停跳动。他与搭在门把上的左手僵持很久,最终还是按下它,走进客厅。客厅也同样左右颠倒,灰白的光线均匀的照亮了整片空间。回溯的记忆里,眼前的记忆并没有原来的那样鲜艳,就像倒映着它们的镜子被蒙上一层灰尘、或是上了一层降低饱和度的滤镜。唐沢裕在主卧翻了翻,床头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字也同样左右颠倒。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悄然流逝,灰白的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是黄昏了。翻看探案集的时候,唐沢裕发现里面一片空白,没有他兴致忽起的批注,也没有圈圈点点的勾画。门口忽然咔哒的一声响,回来的脚步太熟悉,唐沢裕立刻意识到他是谁。琴酒?唐沢裕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身处回溯的记忆中,有实体,且能翻动纸页。只是窗外的世界太安静,一丝一毫的人声都不会有,而这在正常的世界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他都快以为这是个独立
的空间,没想到门外还有人推门。唐沢裕放下书,拉开了主卧的门:“g——”他的话语却突然停住。到家的脚步在玄关停顿一会,推门时唐沢裕才听到忍耐的压抑喘息。琴酒挂好大衣,却莫名其妙又将它摘下来,他抬步往客厅走去,从主卧出来的唐沢裕正好撞上琴酒,那一瞬间,他却没产生任何碰撞的实感。像一个徒具形体的影子,唐沢裕直接穿过了他。唐沢裕愣在原地,恐慌茫然和难以置信,这两种情绪同时回荡在胸膛中,他回头看向琴酒。琴酒并没有去沙发,而是倚坐在吧台前,暗红的血迹,一点点滴落在瓷白的地砖上。或许他看到了,但并没有在意,银发的男人呈现出一种疲惫到极点的脱力,或者说虚弱。这样的状态在琴酒身上是很少见的,他一手撑着吧台上,借以稳住身体,下垂的眼睑微微睁开一条缝,平淡地看着地上滴落的血花。先不管自己穿过他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琴酒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他为什么——唐沢裕倒退着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的预感成真了。伸出的左手依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琴酒,就像之前的东京塔天台……东京塔天台……什么?记忆又开始混乱翻涌,零碎的画面闪现在眼前。他在支离破碎的印象里翻找很久,终于勉强地抓住痕迹,那是蜘蛛死亡后,来到天台的柯南跑过一层,他径直穿过了蜘蛛的尸体,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他。可那时候,蜘蛛的身体正在化为黑烟消失。现在呢,正在消失的那个人又是谁?唐沢裕忽然不寒而栗。他有些抗拒抬头确认,高速飞转的思绪,却已经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时提供了解决的方法。唐沢裕看向厨房的窗。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光线明亮的室内,玻璃的反光便形成一面镜子,在那面镜子里,琴酒的背影安静地倚靠在吧台边,唐沢裕独独没看到自己。颠倒的左右,和径直穿过的手。古怪的一切得到解释,现在的唐沢裕,只是镜面映出的一个倒影。不存在的人是他。意识到这点以后,唐沢裕又做了很多尝试。他拿起福尔摩斯探案集,翻开在镜子前,唐沢裕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本漂浮在空中的书,书中是正序的文字;实际上镜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他,也没有深红封皮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镜中倒映的真实世界,这本书依然好端端摆在床头柜上。——真实世界和倒影世界,唐沢裕这样概括自己的处境。前者是琴酒所在的空间,两边都存在影子。与之对标的是唐沢裕所在的维度,颠倒的左右如同镜像,倒影空间便由此得名。倒影空间的唐沢裕拿取物品,不会对真实空间里的一切产生任何影响。其实这一切细想之下还有些诡异,就像滥俗的恐怖片套路,照镜子的人发现自己背上正趴着一个鬼,回头看去却空无一物。现在的唐沢裕就是那个鬼,可他的处境连鬼都不如,鬼至少能在镜子里被看见,而即使通过镜子,琴酒也看不到他。在吧台靠坐一会,琴酒才渐渐恢复体力,于是便走到卫生间独自包扎。黑大衣也被他扔在洗脸台上,滴落的血迹立刻染红了残存的积水。这个时候,唐沢裕已经做完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尝试,并确认这些都徒劳无功。琴酒包扎的时候,唐沢裕只好蹲在一旁,注视他熟练地拿出药箱,消毒、止血、包扎。造成如此巨大的出血量,是一条胸口的伤,这个位置,差一点就
能刺穿心脏。伤口的深度几乎见骨,翻开的皮肉下,血色触目惊心。唐沢裕守了一会,几乎暴躁得要看不下去,琴酒的表情却分毫未动,他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精准、严密、高效,完全理性地处理着自己的伤。至于疼痛是什么,他完全漠不关心。包扎完伤口以后,琴酒又去洗澡。唐沢裕简直要抓狂了——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伤口不能见水吗,这样的包扎还不如没有!可他的团团转也只是无能狂怒。氤氲的水汽中,琴酒仔细地冲着长发。银发沾染最后的一丝脏污也被清洗干净,丝丝缕缕的深红顺水流混进下水道,然后是浅红,最后清澈透明。琴酒关了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唇色有些发白。唐沢裕郁闷腹诽:看吧,叫你一定要洗澡。现在失血的后遗症上来了。他对此无能为力,于是只能苦中作乐。在倒影空间里还有件有趣的事,他是右利手,而琴酒是左利手,映照在镜子里却是完全相反的,所以他能看见琴酒用右手点烟的奇景。那支烟被琴酒叼在嘴里,他低下头,平淡地点燃它,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袅袅白烟飘散着变幻上升,逐渐消失在惨白的客厅最高处。除了第一口,琴酒便没有继续抽过,只静静地看火星燃烧到终点。不知为何,他墨绿的瞳孔有些出神。关心则乱。唐沢裕为他胸口的伤着急上火时,琴酒却压根没当回事。他的观察力却因此乱了分寸,一直到这个时候,飘忽不定的白雾里,唐沢裕才看到琴酒颧骨的淡白伤口。唐沢裕猛地一震。——这里是原版的世界?怪不得他摸不到碰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个倒映在镜中的虚影。如果这里是原版,一些古怪就解释得通了:直到重置版唐沢裕才登场,原版里他不存在,也就因而不能被任何人观察到。发现了这个事实,又有问题接踵而来。这栋公寓,它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原版的剧情里唐沢裕不存在,琴酒又怎么会住在这里?十一层、顶楼,这些全都是唐沢裕自己的习惯,却并不是琴酒的。如果单单说容身之处,明显是安全屋更为合适。可如果唐沢裕存在,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内页又怎么会干干净净呢?提出的两种假设,唐沢裕都能驳斥它的证据,而在这两种猜测之外,其实还存在一种可能,只是唐沢裕不愿意想。——他给琴酒带来的改变,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无论有他还是没有他,琴酒都会住在一栋十一层的公寓里,在空闲的时间,随手翻一本床头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想通这个事实的一刹那,第一道浮现在唐沢裕心头的情绪是苦涩。行吧。他心想,你不如大方承认,自己造成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多……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要。……唐沢裕闷闷不乐很久。不能说是打击,郁结的心情如鲠在喉,像舌底被压了一枚苦药。初时体会不到它的滋味,久而久之,却像蚁群啃噬心房,从心底上涌起密密麻麻的苦涩。失落的唐沢裕坐在沙发上,琴酒拖地他就抬起脚,尽管不这么做,也不会带来任何影响。从外人的视角看琴酒,第一感觉一定是冰冷、讥讽和不耐。这样的人动荡不定,时刻周旋于黑暗里,你甚至很难把他和家务这一类日常的词汇联系在一起,生活在保时捷上,可能更符合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私下的琴酒却并非如此。点燃的香烟放在吧台,淡淡的白雾飘散弥漫。琴酒在这样的背景里弯着腰,耐心地打扫过房
子的每处角落,扫地、拖地,抹布擦干净每一处角落的灰尘。这样的机械性工作中,浮动在他身旁的戾气,那些阴鸷冷酷、生人勿近的气场也都缓缓平复。银发的背影仿若飘浮在海面的巨大冰山,恒定平稳、安静茫然,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一缕白烟在空中舒展着变化形状,它就在琴酒的瞳孔里倒映很久。在他清扫的时候,唐沢裕就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等在一旁。他还记得自己在回溯一段记忆,可这段记忆中,他的存在状态实属诡异。况且,设置回溯的关键词,根本目的是唐沢裕想告诉失忆后的自己一段信息。现在他连关键词都没想起来,再排除掉反复救松田阵平的那一次,与之前的回溯相比,自己存在的时间已经远超预期了。直到现在,唐沢裕对这段回溯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不清自己的目的,他只好在沙发正襟危坐。如果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有他没他琴酒都是一个样——那唐沢裕更宁愿不要解锁好一点。打扫卫生的琴酒格外耐心细致,他将所有的死角都照顾到位,也因此耗费了大量时间。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泼黑如墨,深夜渐渐降临。唐沢裕已经等到快要睡着,意识模糊的耳畔,才听到另一道频率不同的水声,琴酒在卫生间洗漱刷牙。惊醒的唐沢裕犹豫一会,还是慢吞吞跟了过去。银发的男人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唐沢裕在身后转了一圈,依然没在里面看到自己。他放弃了这个幼稚的举动,转而看向琴酒,他已经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牙杯的边缘靠着的,是一只眼熟的灰牙刷,刷毛的边缘已经炸了线。琴酒对着它看了很久。唐沢裕曾经偷偷替换过超市购买的赠品牙刷,为了永绝后患,换下的灰牙刷就被他顺手带走扔掉了。而与眼前的这支相比,两支灰牙刷一模一样,后者的刷毛却远没有现在狼狈。琴酒将牙刷在水流下反复冲洗,最后还是没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他弯腰拉开橱柜。拿出的一版新牙刷,看起来就比原来的廉价很多。这是超市的赠品款式,恶俗地为了迎合情侣而设计,塑料杆上的防滑硅胶,两支的颜色一粉一蓝。唐沢裕久违地笑出了声。这就是被他替换的赠品牙刷!怪不得琴酒在洗手台前犹豫那么久,原来是在嫌弃这个土气的荧光色号吗?不过,虽然荧光粉很辣眼睛,荧光蓝却没有那么俗套,忍一忍也不是不能用。下一秒,唐沢裕眼睁睁看琴酒拿出了那支荧光粉牙刷。唐沢裕:“?”他男朋友爱好这么独特吗?他大为震撼地看琴酒刷完牙,后者的表情全程镇定……或者说若无其事,琴酒若无其事地拿荧光粉牙刷刷完牙,将它插回到牙杯中,又接水匆匆洗了把脸。他并没有发现,看不到的倒影空间里,有个正围着自己团团打转的影子,心底打出了一个由衷的硕大问号。一开始唐沢裕不明就里,直到现在,他略微转换了自己的思路。……如果这次漫长的回溯,只是为了让他看琴酒手持荧光粉牙刷的盛况,那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擦干脸上的水渍,琴酒的余光里又撇到那抹刺眼的荧光粉。他动作慢慢停住,墨绿的瞳孔里似乎沉淀着思索的情绪。唐沢裕看着他停顿片刻,随即又拉开橱柜门,看向底下静静躺着的荧光蓝。琴酒沉默很久。唐沢裕简直要好奇死了,可他即使开口,琴酒也完全听不到。一人独处的时候,银发的男人一直是安静的状态
,吝于说哪怕一句话,遑论自言自语。他连一点表情的变化都不曾有,唯有墨绿的瞳孔,还会滚动过一闪而逝的情绪。唐沢裕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在前面盯了很久,不确定地解读出是在疑惑:为什么我拿了这个颜色?是啊,唐沢裕也要好奇了。为什么你用了这支牙刷?可这个疑惑最终也没有得到解释。选择这支荧光粉的动作,就像某种根深蒂固的肌肉记忆,一种埋藏在潜意识里的本能。一切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发生的,可能琴酒略微一走神,思绪回转时他已经刷完了牙。琴酒静默地站立在橱柜前,那个沉默的一分钟里,他像个无悲无喜的塑像。肩上的银发被重力带动,慢慢地滑落一缕到胸前,他这才回过神来,阖上了橱柜的门。短暂的思考没有得出答案,但自己莫名其妙地拆开了荧光粉牙刷,这一行为显然给琴酒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洗漱完他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坐在主卧外的阳台上,膝头放着电脑。夜晚林涛阒寂,公园里灯火寥寥。——唐沢裕刚回家时,在阳台上看见了一套藤木桌椅。这套桌椅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与琴酒的身材相比却显得有些迷你了,他的长腿委委屈屈地折在圆桌下。墨绿的瞳孔里,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亮着冷光。唐沢裕在良心的谴责和好奇的驱策间徘徊一会,毫无负担地选择了后者,他绕到琴酒后面,低头去看屏幕上的内容。和福尔摩斯探案集类似,屏幕上的文字也是左右颠倒的,唐沢裕艰难地辨认出标题:“反恐行动震惊全球!日本境内剿灭最大黑丨帮。”看着就很像为了博人眼球而胡编乱造的标题,琴酒冷嗤一声。他很大功夫,琴酒浏览的速度很快,不消几秒便关闭了这个网页。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铃。谁会在这个深夜打扰琴酒?没等唐沢裕看清屏幕上的号码,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琴酒看也不看的接通了。里面的声音却是降谷零。“g,”他说,“放弃吧。”唐沢裕在那一刻瞳孔骤缩。青山的宠儿是谁?如果在柯南连载前期,面对这个问题,观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赤井秀一。可由于众所周知的政治因素、和赤井一家的“赤楼梦”,种种关系错综复杂,联结盘缠如蜘蛛网,观众渐渐地不愿再梳理这些,加之审美疲劳,因此漫画后期,最能扛票房的那个人无疑已经异位。更何况,fbi总部远在美国,与日本相隔一整个太平洋,他们真的有能力将组织一网打尽吗?恐怕后续收尾的工作更适合它。已知组织的总部在日本,那么这个推论走到最后,让组织覆灭的关键是谁,就已经很明显了。——日本公安,降谷零。而在电话接通同时,琴酒却轻轻阖上了笔记本。屏幕的光源熄灭,整个阳台便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唯一的亮点是跳动明灭的火星;琴酒又点燃了一支烟,还是如法炮制地放在一旁。“怎么,”琴酒的语气辛辣苛刻,带着他一贯的讥讽与冷嘲。他说:“你所效忠的——国家,政府。那帮人还是没打消劝降的念头吗?”“组织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主要的几个代号成员出逃在外。”降谷零却丝毫没有被他激怒,他语气不疾不徐,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地朗诵着,“我们不想再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琴酒哂笑一声。即使从降谷零口中听见组织覆灭的消息,他的姿态依然平淡从容,真正的狼王脱离狼群依然能活得很
好。这回轮到降谷零不开口了。当他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为了最大化自己的伪装的黑暗面,或者说,攻击性,他与琴酒间向来剑拔弩张,遮遮掩掩的谜语,话音暗藏机锋。现在终于到了卧底结束的时刻,组织覆灭,而他收割起胜利的果实。撕开了表面的伪装,降谷零却与他却无话可说。降谷零知道他说服不了琴酒,也知道琴酒一定不会投降。可在高层的压力下,他不得不拨打这通电话,为了所谓的——“减小人员伤亡”。这只是表面上一则冠冕堂皇的借口,琴酒冷酷、警惕,杀人如麻,高层看重的只有这一点。他们需要一把趁手的刀,能够让自己的政敌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无论这把刀在之前是不是染过血腥。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履历漂亮与否,至于平民的死活,他们漠不关心。通话的时长在增加。两边的背景都如此平静,黑夜包容、沉默而无声,面对着窗外的那片林海,两人却在谈论着事关生死的大事,黑暗里倾覆的庞然大物。唐沢裕却看出,琴酒在皱着眉。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任谁在阳台上都无法视物,可琴酒心情不好,他就是能感觉到。——似乎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对琴酒而言十分嫌恶的事。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不得不冷淡开口。“你在警校的同期……”“你说什么?”降谷零的声线里终于有了情绪,而那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与警惕。琴酒没有再开口,一分二十秒,技术人员能定位到他所在地的最短时间,在这之前,他挂断电话。笔记本的微光重新亮起,唐沢裕这才发现,关上网页以后,琴酒打开的其实是公安内网。他调出的是当时警察学校的档案,一个又一个名字列成表格。从高到低排序,降谷零、伊达航……琴酒沉默地扫视而过,五人组的名字依次出现,在这其中并没有唐沢裕。片刻后,琴酒阖上电脑,最后吸了口燃尽的烟,在桌上按灭烟蒂。他没有说什么。刹那间电光照彻脑海,唐沢裕连指尖都为此微微发颤,在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线索串联成线,指向迷雾之后的那个答案!这段回溯的关键词是[抹除],可抹除分明是一个动词……被抹除的对象是谁,组织吗?这样的一个存在,该用的应该是倾覆才对。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被抹除的,原版的世界,过去的经历,还是……他?唐沢裕排除了很多答案,偏偏没想到他自己!为什么原版的世界里,琴酒依然会住在这个十一层,床头放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为什么他会条件反射地去拿那支荧光粉的牙刷,为什么不合身材的藤椅被放在阳台上?因为唐沢裕存在过……曾经存在过。“唐沢裕”被世界抹去了。可世界能覆盖和替换的,只有表层的记忆和认知,一段真正的亲密关系,留下的影响数不胜数。像琴酒抽烟寥寥的习惯、下意识挂在门口的黑大衣,无数痕迹依然存留在他的生活中,而他分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忍着不适接通降谷零的电话,是因为琴酒想询问他的同期,所以他的眉头才会皱得这么深;可是他又怎么能找得到呢,唐沢裕的身份已经从因果链的彼端被抹除了,他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组织覆灭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仓皇地狼狈逃窜,只有琴酒从容地独自回来,回到这个充满了过去痕迹的家。他细心打扫卫生,将每一处死角都清理干净,却并没有留下什么:
银行卡,钥匙,什么也没有。他在为一个不存在的人最后整理好这个居所,之所以不愿意拆开新牙刷,是因为他认定自己之后不会再用到它,所以走之前琴酒才要将一切恢复到干净如初的样子,就像等待着另一个人回来一般,纵使他不记得——纵使朝阳升起时他就要离开,且永不回来。唐沢裕忽然意识到,这是独属于琴酒的道别。巨量的信息冲击让他几乎过载,大脑近乎于失去思考能力。随后的一切都在加速:琴酒在藤椅上小憩片刻,披上黑大衣,离开居所。与众人会和时,科伦意外地暴露行踪,一枚提前安置好的炸弹潜伏在必经之路上,基安蒂徒手扔出了它,代价是手掌被炸得血肉模糊。这是一场黑夜里的逃亡,枪声、炮火,追逐与血腥,低语和嘶吼,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一行人正在被急速消耗,装备破烂不堪,脸颊沾满烟尘。早已知道终局,唐沢裕看这一切几乎是浑身发冷的。可他始终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只能徒劳地袖手旁观,看他们越过重重的阻碍抵达直升机,看他们即将逃脱升天,看直升机位置不够,踌躇的交谈里,基尔毫不犹豫射出的那一枪。而在更早的时候,所有暴躁或茫然的情绪里,只有琴酒的表情平淡。他早已预料到一切,并因此不恐慌,不惶惑,不迷茫。可在那镇定的面孔之下,唐沢裕第一次读懂了墨绿的瞳孔里掩饰的暴躁。那暴躁并不是针对于红方穷追不舍的困局,而是向着某种更宏大、更不可抵抗的东西。——他被世界夺走了自己的爱人,甚至连记忆都被一并抹除,可残留的印象里他还是不甘心;他在各个角落拼凑着不存在的倒影,为此他甚至能够与仇敌虚与委蛇,可最后找到的却仍是一场空。像雾里看花,海底捞月。他什么都没有,行至末路也在竭力追寻着他的存在,所以也终于两手空空。建筑在后方轰然爆炸。燃烧的火场冲天而起,直升机桨叶旋转,投落下跳落不定的阴影。琴酒说:“你们走吧。”直升机渐行渐远,琴酒依然在原地,微微抬头仰望。第一次唐沢裕站得很远,相隔不可逾越的空气墙,他只看到他脸上的沉静与淡然。现在唐沢裕终于看清一切:墨绿的瞳孔下,其实压抑着极深的凶狠与暴戾,像被逼到绝境的孤狼般,细密地研读着对手的每一寸变化。琴酒在想什么?当他在黑暗里注视着烟头的火星时他在想什么、当他挂断降谷零的电话时他在想什么、当他在未卜先知地安排直升机时他在想什么……当他被冰冷的子弹剥夺了最后一次选择死亡的机会,他又在想什么?曾经的唐沢裕站在空气墙后,他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通过眼前的模糊线索,竭力推测着恋人的身份。而当直升机缓缓起飞,原地的琴酒目送着它远去,唐沢裕还是揣摩不透他的想法。——现在他全都知道了。最后的最后,琴酒的瞳孔里终于倒映出他的影子。子弹贯穿的一瞬间,不可阻挡的死亡降临在他身上,他终于看见了消失的恋人。即便这时,存在与不存在的区别依然残忍地将他们隔在两头,滂沱大雨泼天而降,它们打在琴酒的黑风衣上,也将唐沢裕的黑发浇的湿透,深红的鲜血顺雨水流淌进脚下的土地,琴酒却毫不在意。墨绿的眼眸中,沉着一点寒星一样的柔和,最后的时刻里,琴酒静静地凝望着他。他说:想起你了。黑
暗落幕,终局的焦土逐渐褪去,二维的黑与白重新铺展在眼前,唐沢裕重新站回了那片闪烁着星光的漫画空间。回溯的记忆,让一切终于得到解释。无缘无故,他会救任何人吗?并不。唐沢裕很清楚自己的本性,多么善良正义的评价或赞誉,多么温和的笑容做伪装,他骨肉下流淌的血始终是冷的。他是个冷漠的人,无关的事向来向来置身事外,他绝不会大发善心,或随意伸出援手。他甚至不会认识柯南。唐沢裕是黑暗的……伪善的,且绝对强大,在这部子供向的推理漫画里,这样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为了让红方胜利,世界只能强行将他[抹除]。只有因果链的源头从来不存在这样一个人,随之而来的修正才能将剧情导向最后的终局。可如果我消失了。取代我身份与位置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就像身为幻术师的蜘蛛造成了巨大的轰动,他消失后,这个身份只能由黑羽盗一顶替唐沢裕不认为自己会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在他的地位上,世界一定准备了一个替代品。唐沢裕的行事风格从来隐蔽而谨慎。他像个不存在的影子,就像在重制版的漫画里,制造的几场案件;如果不是在末尾有意留下落款,红方甚至不可能发现主导几次事件幕后黑手都是苏格兰。所以他要锁定的目标,是一个身处黑方,低调谨慎,却一直存在于柯学世界、且一直没有露过面的角色——组织隐藏于暗处的领头人,高居于幕后的最终boss。乌丸莲耶。唐沢裕的存在被抹除后,世界推出乌丸莲耶取代了他,这才是他原本的真实身份。case9f
我有一个惊悚直播间 在豪门当猫的日子 怀了病弱反派的崽 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 恋爱脑女配被弹幕剧透后 我是被抱错的那个崽(快穿) 绿茶被迫说真话后爆红了 硅基大入侵 撒娇六眼最好命 从超级返现系统开始 一代剑尊叶玄 我道侣是APP拼来的 洛杉矶神探 给夏油建坟立碑后 大唐奴牙郎 我靠坟头打卡在高危世界苟命 关于我抽到六眼技能并成为5t5女儿这件事 你说巧不巧 四个中也是不是太多了 重生之我的山水田园
仙绝由作者石三创作全本作品该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难得的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好书919言情小说免费提供仙绝全文无弹窗的纯文字在线阅读。...
有种你再跑由作者寒梅墨香创作全本作品该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难得的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好书919言情小说免费提供有种你再跑全文无弹窗的纯文字在线阅读。...
书海阁小说网免费提供作者酸奶落落的经典小说御爷,您家夫人又掉马甲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服务本站更新及时无弹窗广告欢迎光临wwwshgtw观看小说及近,这个声音对于在场的人就是救命的良药啊~~男主占有欲极强不行,最多三天,要不就别去了,我养你!笑话,要是自家媳妇离开一个月我我就…你就怎样?我就跟你一起去~景落无奈扶额汗颜!宠妻无下限…...
爱动漫,爱网游,更爱和谐有爱的GAL。毕业于名牌大学,GPA高达16。擅长杀人,擅长放火,不擅长口是心非。我不喜欢吐槽,我只喜欢说实话。我是个厚道人,胸怀厚,脸皮也厚。不是什么精神病,也不是没心没肺。我是王五。和你不一样,绝世高手。...
武周年间,内忧外患,内有夺嫡之争,外有后突厥吐蕃阿拉伯帝国为患杨辰来到这个武氏横行,李氏势危的多事之秋,成了少年李隆基,他该如何登上帝位?如何开创开元盛世?...
向暖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这个男人那样强势,那样霸道,却又如此不遗余力地护着她,宠着她。他说都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向暖,你就是我最重要那根肋骨。向暖满心欣喜,陶醉幸福。可是有一天,他遗失的那根肋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