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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抚琴（第3页）

可惜，囚室终究是囚室。

*

至酉时，囚室的铜门被人打开，蔡牧领着一队寺人趋步走进来，每个寺人手里都捧着一只密闭的大木盒。

蔡牧殷勤的笑道：“白将军，夫人，小的奉命给两位送晚膳来了。”

一语方毕，他命身后的寺人们将木盒中的食物取出，整齐的摆放到香炉旁的大案上，有葱段炖海参、烤鸭脆皮配甜酱、蒜茸蒸瑶柱、虾仁鸡蛋羹、笋丁竹荪汤等美味佳肴。

蔡牧嘻皮笑脸的道：“还有一觚蜂蜜水，一兕觥高粱酒。两位慢用，小的先行告退。”

蔡牧和寺人们离开囚室，狱卒轻声关门。

婷婷诚然有些饥肠辘辘，遂拽着白起坐到大案前用膳。白起温柔的为婷婷夹菜、盛汤、倒蜂蜜水。婷婷把所有菜肴都先尝了一遍，白起问道：“婷婷，这些菜肴你吃着如何？”

婷婷笑道：“菜品都是我爱吃的，味道也不赖，只是不及你烹调的好吃。”

白起双目放光，惊喜的道：“你是说真的？不是故意哄我高兴吧？”

婷婷喝了一口蜂蜜水，道：“当然是真的，我评价食物从来不存私心。比如这个蜂蜜水，太淡了些。那个蘸脆鸭皮的甜酱又太甜了些。海参炖得太软烂，没嚼劲。瑶柱上的蒜茸太少，蒜香不浓郁。鸡蛋羹有点硬。笋丁切得太厚。”

白起点头道：“恩，有理有据。”

婷婷道：“不过嘛，我挑的毛病不见得真是这些菜肴的缺陷，也许只是烹制这些菜肴的庖厨不了解我的口味。”

白起笑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给你煮竹荪汤、调蜂蜜水，你并未挑毛病。”

婷婷思索着道：“对哦，还真巧，你烹调的口味正好是我喜欢的。”

白起伸指轻轻刮了刮婷婷雪腮，道：“因为我注定是你的夫君！”

婷婷娇气的睨了白起一眼，道：“看把你得意的！”

白起欢欣愉悦的继续给婷婷夹菜。

婷婷指了指兕觥，道：“老白，你怎么不喝酒？”

白起道：“此间闭塞，不通风，酒气难散，你又不喜酒气，我喝了酒一定惹你讨厌，所以我不喝。”

婷婷嫣然笑道：“哟，不愧是天下名将，思虑真周全！”

白起笑道：“得你褒奖，我倍感鼓舞！”

白起和婷婷乐融融的享用晚膳，外头蔡牧给狱卒一人分了一只烧鸡、一觯浊酒，吩咐他们聚在嬴芾和嬴悝的囚室门外饮食。

嬴芾和嬴悝刚从狱卒那儿领了冷水冷饭，嬴芾正在喋喋不休的骂嬴稷刻薄、骂狱卒该死，这时猝然嗅到铜门缝里传来阵阵酒肉香气，当即高声呼叱道：“有好酒好肉，怎生不送进来孝敬本公子！”

蔡牧在门外应道：“大王有旨，酒肉只赏功臣良民，不予劣品囚徒。”

嬴芾气得摔了饭碗，冲到门前，用力捶打铜门，骂道：“你放什么屁！说谁是劣品囚徒！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让本公子砍！”

嬴悝劝他道：“二哥息怒，这奴辈敢以恶语呛你，必是有王兄在背后撑腰，你可别怒极失言啊！”

嬴芾嚷道：“本公子当然知道这是嬴稷的主意！嬴稷故意欺侮本公子！”又捶门道：“外边的奴辈！你去告诉嬴稷，就说本公子不会怕了他！他把本公子关在臭气熏天的牢狱里、给本公子吃牢饭、还找人弹奏聒噪恐怖的音乐吓唬本公子！他使得如许卑鄙手段无非是要本公子乖乖屈服于他！呸！本公子偏偏不顺他的意！他若有种，便带着母亲和舅父一齐来这里，本公子要当着母亲和舅父的面，细数他如何昏庸无道、如何迫害手足！”

蔡牧不理嬴芾，自顾自的和其他寺人以及狱卒一道吃喝谈笑。

戌时，秦王嬴稷亲自到来，随行的还有希儿。

嬴芾听着动静，在囚室中大吼：“嬴稷！你刻薄寡恩、虐待亲弟！你敢不敢叫来母亲舅父评理！”

嬴稷不理会，只往白起夫妇所在的囚室而去。

狱卒打开铜门，嬴稷带着希儿以及两名宫女走了进去，其他侍卫、寺人皆候在外头。

白起夫妇向嬴稷希儿叩拜行礼，嬴稷道：“快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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