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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域之变（第2页）

秦梦周的脸上泛起红晕，停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千军万马，共用一木孤桥，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此次去西域，正因为凶险，报考者必不多，这才是我辈的机遇。更何况，好男儿心系八方，固守长安，成一腐儒，有何志趣可言？”

秦梦周的言辞固然豪迈，面色却越来越红。

允和似乎明白了。他又一次想到了三师兄纪雨亭。

纪雨亭在入聚灵观前，几番赶考，皆名落孙山，遂心灰意冷，投身到吴知风门下习武。想来秦梦周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并未捐弃仕途，寄身方外，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出身的道路。

秦梦周的选择，无可厚非，但也不似他说得那般高岸。想到这儿，他冲着秦梦周笑了。

秦梦周的脸仍旧是红通通的。

无论目的与途径如何，此后二人便结为知己，并肩共赴长安。

大唐的长安城源于隋朝的大兴城。历经初唐、盛唐几十年的建设发展，已然成为天下第一的大都市，其人口最多时有八万户，逾百万人，正所谓“城中百万家，出门无所之”。

长安也是开放型的国际大都市，城中商贾云集，车马辐辏，东西二市，百业隆盛，不是一个“繁华”足以形容的。

然而这一切也为“安史之乱”改变。

被叛军蹂躏过的长安，又遭吐蕃洗掠，突厥人也曾“造访”于斯。

待战火熄灭，群寇远遁，长安城的“盛世繁华”不复存在。

如今，城市占地依然广大，但城中多有空弃之室，特别在南城，许多宅院都没有了主人，成为了野狐草兔的栖息之所。

初进长安城的吴允和与秦梦周就被安排到了南城的一所空宅之中。

原来，因遴选赴西域之士，天下文人、武者齐聚长安。为保地方靖安，同时为招选之事顺利进行，早在半月之前，长安城便已戒严。不但来长安的大道、要口有重兵把守，各个城门也增派了兵丁盘查。凡是遇到参加招选之人，无论文武，皆发送去南城集中歇宿。

朝廷为此专门从南城的无主之宅中，整修出多处，以免费客栈的形式提供给赶考之人，谓之“举子客栈”。有了这番处置，招选对长安城造成的冲击被降到了最小，歹人乘机入都城滋事的机会也大大减少。

吴允和与秦梦周原来打算不顾旅途疲劳，立马游历一遍长安城的，不想在刚步入城门洞即遭士兵盘查，随后被送来了“举子客栈”。

这里虽被称作“客栈”，却更似军营，甚至拘所：客栈的“掌柜”“管事”皆为军官，而服侍的“伙计”显然是着住家常服的兵丁。

客人们，也就是来应考的“举子”，被一人一个房间地分拨到客栈的各处歇息。

吴允和与秦梦周来到时，绝大多数房间已经被占。所幸还有空余，二人各挑了一间栖身。但两人因文武不同，所住房间并不毗邻。

虽然客栈内不禁足，举子之间可以串门小聚，但若想出客栈逛长安，则需登记留备。若多人同行，则要派兵丁跟随。

在如此严苛的管束之下，加之来自八方的举子彼此原不相识，于是在客栈中，众人大多各自歇息，少有交际。整个客栈真的像是军营或者拘所了。

秦梦周耐不住寂寞，与兵丁交涉，说要去齐天阁熟识考场。这个理由似乎不充分，被兵丁一口回绝。

兵丁告知他，因明日就要开考，齐天阁已封。而到赴考时候，有专人率众人登阁，无需提前去熟悉。

秦梦周一味儿地想出去消遣，负责登记留备的兵丁又来阻止，言即刻便有吏部与兵部的官员来统计举子们的信息，谁人也不许离开。

秦梦周无奈，只好来到允和的住处，好一通抱怨。

允和对于外出游玩也有兴致，但并不急切。如今得知明天就是应考之日，心中紧张莫名，更不在意外出游玩之事了。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兵丁喊话，要众举子各回本室，吏部与兵部的统计官员就要来了。秦梦周只好别了允和，回到了自己的居室。

片刻之后，一群身着绿色和青色官服的人涌进了客栈，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持有笔墨和簿册。

允和曾听秦梦周说过，本朝的高级官员都是着红衣紫，穿绿色官服者为中级官员，而着青色官服的则是下级官员了。

显然，这些来登记造册的官员中并无官阶高者，皆是吏部或兵部的中下级属员。

然而，官员群中有一人的外貌和举止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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