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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轮廓渐清（第2页）

“当然也是猜的。你想，一个人有无武功，却让人看不出来，这个人只有两种谜底，要么没有武功，要么比见过他的人的武功还要高。”

杨正平离开胡三时，对李雁飞的认识更加进了一步。但还有一点让杨正平无法释怀，那就是今早去没有去过营房厕所去解手一事。据户科的同僚们说，从未见过李雁飞舍近求远去营房厕所。有一次，兵科的一个年青书吏因为刚来，不熟悉环境，跑到营房厕所去解手，他还写了一首打油诗笑话人家说：“肚饱屁急要出恭，舍近求远不得了。登厕又不是登科，哪管茅房大与小。”

于是，杨正平直截了当地去问李雁飞今早是否去过营房茅厕。

李雁飞一头雾水地承认自己一早去过营房茅厕解手说：“人有三急，起床屙粑，结巴说话，女人生娃。一早如厕，乃是学生的习惯。”

“李先生，如厕乃平常事，神仙也憋不住。但前院亦有茅厕，你怎会舍近求远到那里去如厕呢？”杨正平奇怪地问道。

“啊，这事学生也挺纳闷，前院的茅厕一大早给锁上了，还挂了一木牌，上面写着‘茅厕已坏，奉告诸君，另觅他所，以解内急’，所以就去了营房茅厕出恭，难道有什么不合之处？”李雁飞也奇怪地问道。

“啊，不，不。李先生，当时就你一人吗？”

“大公子说笑了。俗话说，一桩不栓二马，一坑不蹲二人。学生并非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妇人，出恭哪需人作伴啊。”

杨正平一时语塞，讪讪而笑，一笑了之。

晚饭后，达明听完杨正平的介绍，点着头说：“大哥，你所查访的结果与我的判断并无二致。无论李雁飞是不是内鬼，他本身就值得怀疑。可惜……”

“明弟，可惜什么？”

达明情不自禁地说可惜，本来是想说可惜没有指纹鉴定和DNA检测设备，否则只需要在弩箭上提取检材，便一目了然，水落石出了。话刚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又差点说漏了嘴，赶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可惜我们并无人证，仅凭着匣弩和衣服，并不能指认他就是刺客。他身负武功之时，全府里的人除了就算李雁飞是内鬼，亦不能随意把他抓起审问，而且似他这等心机如此深沉之人，熬刑的功夫决不能小觑。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跳出来。捉奸要在床，拿凶要当场，唯有此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怎么让他自己跳出来呢？”

“大哥，有道是，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我们只要逼他露出武功，就凭这一点儿，他出现在丢弃凶器现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抓了他。”正在一旁缝补衣裳的上官婷停下手中的针线，侧着头插嘴说道。

“婷姐说得不错，我打算找个时机去试试他。再温顺的狗，若是逼急了，也会张嘴咬人。”

“明弟，要不我去试试？”

“大哥，非是我小瞧你，你太过于心善、死板，若是遇个撒泼打赖的滚刀肉，或是个装可怜的鼻涕虫，该下狠手的时候却下不去手，弄不好是烧香绊倒了菩萨，把事给办砸了。”

“明弟，我有这么逊吗？”杨正平郁闷地说道。这话他虽然也曾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但总以为是父亲教育孩子的一种期望而已。如今又从达明嘴里听到了同样的说法，心里头不由地抑塞极了。

“大哥，这不是逊，而是你为人的好处。”上官婷走过来给二人续上茶水，“妾身倒有个法子，不如你先与李雁飞交手，无论是赢是输，相公易容出来打圆场，乘机与李雁飞交好。如此一来，自有两个益处。一来试出了李雁飞的底，二来还可摸到他的隐秘，一举两得。”

杨正平不禁拍案叫好，竖起大拇指，赞叹说：“古有辛宪英智计百出，今有上官婷足智多谋，称得上‘女中诸葛’。”

这时，一阵风来，吹得窗外的枣树灰褐色的树杈一阵乱摇，树上三只喜鹊缩着脖子，双爪紧紧抓住树枝，小小的躯体随着树枝的摆动，像大海里的小船，在汹涌的波涛中上下起伏。

杨正平起身走出房门，朝着天上张望着，嘴里念叨着：“云自东北起，必有风和雨。看来明天有场大雨来临。春雨贵如油，今夏麦子又是个丰收年啊。”

“是啊，喜鹊树上蔫，明天雨涟涟。”跟着出来的达明接口说：“他人遇春雨，是愁，是‘昨属愁春雨，能忘欲漏时’；是悲，是‘春雨洒，春雨洒，周南一望堪泪下’；是恨，是‘春雨濛濛不见天，家家门外柳和烟。如今肠断空垂泪，欢笑重追别有年’；是闲，是‘十亩野塘留客钓，一轩春雨对僧棋’、‘秋山春雨闲吟处，倚遍江南寺寺楼’；也有是喜，唐末‘诗魔’李中是《喜春雨有寄》，‘青春终日雨，公子莫思晴。任阻西园会，且观南亩耕。最怜滋垄麦，不恨湿林莺。父老应相贺，丰年兆已成。’这是悯农情怀，大哥，你与之不相遑让啊。”

“惭愧啊惭愧，明弟高抬愚兄了，愚兄哪敢比肩先贤，汗颜难当。”杨正平脸色难得地变成了一片赭色，活像刚从猪肚子掏出的一块猪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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