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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轰然倒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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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许久我才把压在我前边还在昏迷不醒的大康推开，这才发现那块击中大康也打中我物体是一块动物骨头，这块骨头可不是一般的动物骨头，这块骨头就是写进县志的，1975年在大风口最后（在当时认为是）发现的，那块虎骨……

事隔不久，我和大康有过一次对话。

“你听我说，我都喊认输了你怎么还不停止呢！”我这样质问道。

“不瞒你说，我只想死。”大康却这样说。

“那不就便宜我了吗！”我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这样来了一句。

“谁？李坦？你？做梦吧你！”大康却不屑一顾地这样揶揄道。

“你听我说，你都死了，李坦不嫁我嫁谁呀！”我却觉得稳操胜券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真的死了，李坦也不会嫁你！”大康居然这样说。

“为什么？我又没什么残疾！”我马上这样愤愤不平地问。

“告诉你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生死之交的份上，我把真话告诉你——咱俩是世界上最大的爱情傻瓜呀！不瞒你说，我根本就没向李坦求爱，李坦也没说咱俩她都爱，李坦更没说过谁退出由咱俩自己选择……”大康却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都是你编的？那，那她说什么了！”我不死心地这样问。

“她说……她说让我告诉你，下个月她和大队书记的儿子定婚，明年春天结婚，还说到时候，让咱俩一定去吃她的喜糖、喝她的喜酒呢！”大康神情沮丧，低声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大风口呼啸的风声，整个人也仿佛一下子置身与大风口之上——大风口啊我的大风口啊……

金瓜酒都的那场奢华舞会的看点是在银行的三个副行长到来后才真正开始的。三位副行长也是大康事先约好在他宣布舞会开始后的10钟里陆续到场的。

“请允许我向大家，向在座的电视台领导以及我市电视荧屏上的‘五朵金花’，来隆重介绍我的三位精明强干的副行长——”大康手端水晶高脚杯，热情洋溢地一一介绍：“白白胖胖的副行长叫刘英达，还真有点像那个搞情景喜剧的英达——大家欢迎；干巴黑瘦的副行长叫冯雪村，对，也是有点像那个唱“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雪村——大家欢迎；英俊潇洒的副行长就唐国梁，没错儿，就像唐国强的亲弟弟——大家欢迎……”。

谁也别埋怨我们这个小城的人民总是愿意把稍有头脸的人都找一个当代中国家喻户晓的名人大腕来像上一像。这几乎成了一种我们当地的风土民情。你身在其中就不能不入乡随俗。大小官员，各色人等均无一免俗。

而且由于上边可以像的名人货色齐全，至今还没听说我们小城里，有谁会不像谁。有时候实在找不出中国当代的名人可像，就干脆找一个古代或国际的去像。有时候连外国和祖先都找遍了还是没谁可像，那也不能让他闲着，至少还有动画漫画人物可以拿来暂时像像，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更正回来也算不迟。

这是我们地方城市广大人民群众多年来找到的老少皆宜的自娱自乐的消闲方式。比如我把，由于巴顶眼小又生落腮胡子，且五大三粗，就都说我像滕格尔。再比如大康，长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却有几分港台气质就有人说他像刘德华。还有飞燕和玉环就不用说了，她们像的是上下五千年两位中华民族的著名美人。说刘芳像倪萍；说彩虹像周涛，说春泥像王小丫都是我所说的所谓像的杰作。

所以，银行的三位副行长别看是头回见面，可是大康一说他们像谁，大家马上也就孰识了，甚至会产生似曾相识或者相见恨晚美好感觉。

“请允许我再向各位介绍一下，我的三位得力副行长的工作分工情况，以便大家在今后的合作中目标正确，方向到位。”大康神采奕奕地继续说，“首先是英俊潇洒的唐国梁先生，他负责银行宣传工作，这次我们合作的晚会，就由他代表银行里组织、策划、协调和落实；然后是精明能干的冯雪村同志，他负责银行的财务工作，这次几台晚会的款项预算、筹集、支出和核销就由他来专项负责；最后是心宽体胖的刘英达大人，他在银行负责人事后勤，这回晚会的餐饮、车辆和所有与晚会有关的后勤保障都由他来负责落实——怎么样，电视台的领导和各位美女主持，对我们的晚会更有信心了吧！”

大康的话像给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似乎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激动在由大康一手绘制的跨世纪系列晚会的蓝图里。几位各得其所的主持人就更是喜出望外，风情四溢了。而大康又一鼓作气，乘胜前进——

“两千年是跨世纪的一年，又正逢我们中国的龙年，我们银行经过我的提议和班子的讨论一致同意并表决通过，决定共出资四百万，分别在两千年的元旦、春节、正月十五和二月二，连搞四台欢乐祥和，喜庆热闹的‘银行杯’大型系列电视文艺晚会。我和我的班子成员还进一步研究决定，这四台晚会由我们银行来特别指定女主持人，而由电视台特别邀请省台或是中央台的男主持人。其中，第一台‘跨世纪元旦晚会’由银行特别指定彩虹小姐担任女主持人；第二台‘龙飞凤舞春节晚会’由银行特别指定春泥小姐担当女主持人；第三台‘正月十五龙灯会’由银行特别指定飞燕和玉环小姐联袂主持；第四台，也就是最后一台‘二月二新世纪龙抬头晚会’由银行特别指定刘芳小姐出任女主持人。另外，我们还建议电视台和姚总监，第一台元旦晚会，可否请中央台朱军先生与我们的彩虹小姐搭配主持；第二台春节晚会，能否请央视的家明先生与我们的春泥小姐同台主持；第三台正月十五晚会，能够请到李咏与我们的飞燕和玉环组合最为理想，如果身价太高，就试试去请东方台的刘仪伟先生也行；至于二月二晚会，如果能把倪萍的老搭档赵忠祥请来与我们的刘芳小姐携手主持那是再好不过了……”。

没有人觉得大康的话长，没有人觉得大康的话空洞。这一定是大康一生中最精彩最辉煌的一次讲演或是表演。他的汉语语言表达力和肢体语言表现力在那次舞会上得到了极致发挥，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由衷的掌声和赞许；同时还赢得了“五朵金花”的依次拥抱和亲吻。众星捧月里，花团锦簇中，我看到了大康精神愉悦的巅峰，我感到了大康人生追求的极点。

“来来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我们跨世纪的晚会精彩，为银行与电视台的合作成功，为我和姚总监个人的生死友谊，也为电视台的‘五朵金花’一下子都成了我白某人的红颜知己，干杯！”

大康的魅力在那个舞会上得到了完全彻底的释放。没有那一个男人不为他折服，更没有那个女人不为他倾倒。他在他权限的顶峰构筑的华丽王国里尽情挥洒他的豪爽与慷慨。他用王者的豪气敞开所有的门迎接八面来风。

他醉了，不是因为酒精；他狂了，不是因为权力；他疯了，不是因为金钱。他是在不惜一切代价殚精竭虑地将他所能接触到的漂亮女人都塑造和想象成李坦的躯壳，然后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地去爱她，去宠她，去占有她，去毁灭她……

现场的五个女人还有什么不舍得、不乘机、不在这千载难逢的人生舞会上张开自己，尽情地展现自己的感激之情和性别的魔力；尽情地接纳和品尝也许稍纵即逝的依恋与宠爱，柔情与蜜意。

舞会理所当然变成了大康的个人舞会。大康的三个副行长就像他的领带夹、扣子或是他衣兜里的佩花——跟着他，围着他，护着他；成了他的陪衬，他的笑料，他的借口，他手下任意玩弄的傀儡木偶。而剩下的一个男人也就是我，只能如豪华舞池天井上的镜子，忠实地记忆和反映着现场的声色旋转与香艳追逐……

只是我在最后时刻还是没能格守隔岸观火，袖手旁观的自律诺言，在目睹了大康扯开玉环的上衣，去玩弄和品尝她的前边；撞见了大康把舌头尽情地伸进刘芳的口中；看见了大康别有用心地把飞燕领进一个套间；发现了从大康在的房间走出来的彩虹下意识地整理她的裙摆和领口；直到我看见搂着大康脖子坐在大康腿上被大康弄得满心荡漾已无法自恃的春泥即将被大康破身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李坦在喊：“快救我的女儿”！

于是我像二十几年前一样一跃而起，抓起人头马XO酒瓶，冲过去，一下子击中大康的后脑勺……于是，大康也像在二十几年前扬树林里一样，轰然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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