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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番外一独奏（第2页）

吕叔叔和吕阿姨有点尴尬，江岚说：“他乱说的，他小时候学琴也是我们逼着。现在小孩子都爱玩，不逼一下怎么行……”

吕家一家走后，江岚收拾着碗筷，和于勉绪说着话，她低声说：“不知道像谁，不会说话，又倔……”

于玏听得见，他在客厅擦着自己的琴，想到奶奶说过他小时候很乖。父母也说过，但他们更多时候嫌他乖得有点过头了。

于勉绪说：“于玏，下次小辉到我们家来，不管弹得怎么样，你多鼓励他。”

“没有必要。”于玏说。

江岚说：“我们又没学过，你说他们才信。就几句话的事，吕叔叔对你爸爸的生意很重要……”

于玏合上琴盖，走到他们面前，直视着他们说：“我以为你们让我学琴，是因为我喜欢。”

“你喜欢是一回事，”江岚说，“可是学了这么多年，总要有点用吧？你爸爸还有一个朋友，你以前见过的，黄叔叔。他没有孩子，听说你会弹钢琴，喜欢得不得了，还说过几天要接你到他那边过暑假。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把你送过去？”

“我不学了，”于玏说，“我以后都不弹琴了。”

家里又重新沉寂起来。于玏从小到大都异常沉默，学琴之前说话少，学琴之后多了一个表达的方式，说话就更少了。那天之后他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渐渐变成钢琴上积起来的灰尘。直到高一上学期。

“为什么不弹？”李思观问，“没时间，还是不喜欢所以不想弹了？”

于玏说：“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喜欢。”别人知道了他喜欢什么，什么就会受到摧残。

想弹就弹，自己喜欢就好了，李思观没有这样劝他，而是说：“不是一个人独奏，应该就可以了吧？”

于玏愣怔，李思观说：“继续弹吧，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邀请你在晚会上合奏。”

于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弹下去的理由，合奏曲目确定下来的那天，他在音乐教室里心无旁骛地练习了很久。

琴声停了，陈叙说：“这首歌我听过。”

于玏因奔跑而紊乱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他说：“你给我唱过。”

“是吗，”陈叙回忆起来，笑着说：“体谅我听不懂，所以挑的这首吗？你是不是偷偷练习了，为了弹给我听？”

于玏说：“没有偷偷。”但确实是为了给陈叙听。“还想听什么？”他问。

“不听了，比起听，我更想看，等我回去再弹。”陈叙说，“你跟我说说话吧。”

于玏把手放到琴键上，随意地弹出几个音。陈叙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身体、学习、生活方方面面，于玏一律“嗯”、“还好”、“有”。

陈叙说：“我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前几天，有个连的新兵训练把腿折了，进了医院，有人说他太想家了，多半是故意的……”

“你如果这样回来，别让我看见。”于玏说。

“腿断了也不见？”陈叙说。

“嗯。”

“好狠。”陈叙说，“我不敢的。而且你不见我，我回去有什么意义？不打电话还好，打了电话，你这么惜字如金，弄得我更想见你了。你多说点话，我说不定会好一点。”

于玏想了想，说：“我解码给你听吧。”

“解码？”

“akoldiw735587，”于玏说，“我的可为卡。”他一步一步，详细地口算给陈叙听。不知不觉时间过去，班长要收手机了。陈叙捂着手机不肯交，让班长再给他几分钟。

“得挂了。”陈叙对于玏说。

“挂吧。”于玏说。

“下星期还是这个时间。”陈叙说。

“嗯。”于玏说。他语气乖得让陈叙想把手机藏起来。这事陈叙还没干过，但他看见别人干过，被发现之后罚得挺惨不说，一段时间内都别想再拿到手机了。陈叙不想冒险。

“还没听你算完，要不你直接把结果告诉我？”陈叙快马加鞭道，他想起于玏有些完美主义，做事情总要求个有始有终，就又道：“或者下次，重头算也行，等我打给你……”

“不用了，”于玏决定现在就告诉陈叙，“是一句歌词，刚刚弹过。”

“嗯？哪句？”陈叙一边应着，一边对走近来的班长央求道：“马上马上，最后一句了。”他对班长说完，把拿下来的一只耳机重新戴上。

他听见于玏说：“生生不息你和我。”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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