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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怕是要“不想”到底了。陈叙道,“这有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于玏平静地说,“不能总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你躲着我会更担心。”陈叙说
“你其实可以有其他一些正常的朋友。”于玏说。于情于理,陈叙没有为他做这么多事的义务。
“你是说自己不正常么?”陈叙道,“哪有这么拐着弯地骂自己的。你说你自己不正常,有什么依据?说不定正常的只有你一个,我们都是俗人,每天两眼发昏。”
“也许吧。”于玏说着,一只手展开按在石桌上,“你知道山洞里的火炬么?”
“不知道,”陈叙摇头,“那是什么?”
“把几个人分隔开关在山洞里,他们接触不到彼此,每天能看见的只有山洞里的一支火炬照在壁上的人影。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外面的世界,山洞里听得见彼此的声音,他们却把那火光照出来的影子当成同伴。”
陈叙说:“这不是非法囚禁么,我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于玏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不是生活在一个更大的山洞里,被火炬欺骗到底,说不清楚到底什么真实。”
陈叙倚靠在桌子边沿,一低头,看见于玏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手指正顺着纹路摩挲,仿佛在努力感受那石料的存在。
沉默间,陈叙伸出手,覆盖在于玏手上。
手被陈叙的手和石桌夹在中间,掌心触着冰凉的石料,手背却是热的。
覆了一会,陈叙把他的手翻转过来,握了握掌心。
现在手心也是热的了。陈叙欠身,猝不及防地伸长另一只胳膊,搂住于玏后背。
一个居高临下,但期待已久的拥抱。
于玏一僵,脑袋一片混沌。
“这是真的。”陈叙下巴放在于玏肩头,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山洞、什么火,我只相信我现在抱住的。”
有温度、有血有肉的,真实。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那世界上就不会有纯粹的存在了。
话不是说了之后才生效的,说喜欢之前就不喜欢么?一直喜欢着的啊,只是那时候于玏不知道,陈叙自己也没有十分明白。
他很早,早于于玏第一次在他眼前掉眼泪的时候,早于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于玏了。
置身在一个生疏的怀抱里,热度隔着校服布料源源不断传来。片刻后,不算很久,周围响起人声,陈叙怕被看到,连忙松开手。
热度一瞬间散得踪迹难觅,脑内才出现一丝清明,于玏突然感到危险。人的感官会骗人,身体偏爱温暖而贪恋舒适。就像刚刚,他差一点就要信以为真了。
+++
把于玏送回班,陈叙从五楼下到一楼,在自个班门口遇着吴一跃。
一看见陈叙,吴一跃就道:“今晚咱一起吃饭,吃完去英华路那个废厂。”
陈叙被这迎头飞来的既不像邀请也不像强迫的话搞懵了:“啥?”
“你今晚上没啥事儿吧?”吴一跃问。
“没事啊,你要干嘛?”
“不是吧,说好了给我帮忙,你大爷的搞忘了?”吴一跃说,看着陈叙还是一脸懵,就老大不乐意地提醒道:“上次跟你说过的……你不会要反悔吧?”
陈叙想了想,开学那天他急着找于玏,好死不死,给吴一跃拦着路,趁机钻了个空子。
他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吴一跃的忙通常是些没什么理又得罪人的勾当,他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所以这些事一般不沾。
“什么事?”陈叙道,“小事儿别劳动你叙爷,忙着呢。”
“忙啥,”吴一跃撇嘴道,“不就是天天忙着爬……”
“楼”字没说出来,吴一跃怕开罪了他更讨不到帮忙,连忙停止。
“爬?”陈叙假笑道,“你爬我爬?”
吴一跃脑子一转,道:“您爬!不过您是攀爬学习的高峰!知道您爱学习好青年,但今个不周末么,俗话说劳逸结合,效率更高。”
“少拍马屁扯犊子,说事儿。”陈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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