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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页（第1页）

长袍摩擦间，玉带坠地。屏风突然后移，钝响压过骤起的喘息。在恣意中忘情，于放纵间沉沦。桓容猛地仰起头，松脱的乌发滑过肩头，如水波流动，荡起阵阵波纹，又似展开的黑绸，披散开来，遮住刹那间迷失的表情。帐外，两位天子离席，气氛稍显凝滞。因桓容秦璟的行动过于突然，两国文武都忘记了&ldo;酩酊大醉&rdo;。被对方看出破绽，戏自然没法继续演下去，干脆实打实拼起酒量，分不出胜负，再次捉对下场，赤膊角力。帐篷里，急促的喘息渐渐放缓，激烈的情感慢慢沉淀，慵懒的气息萦绕四周。桓容枕在秦璟肩上，故意朝着对方的颈窝处吹气。不意外感到一阵僵硬，好心情的笑出声音。得意不过两秒，察觉某种变化，桓某人随之僵硬。这一次，笑出声的换成秦璟。&ldo;不成。&rdo;桓容低声道，闭上双眼，握住秦璟的手腕，&ldo;该回去了。&rdo;秦璟没出声，沉默良久，托起桓容的后脑，轻轻触碰他的嘴唇。这个吻过于轻柔，同方才近乎是天然之别。没有激烈的情感释放，却让桓容隐隐颤抖。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双眼紧闭，遮住微红的眼角，不愿让对方看到眼底浮现的湿意。感到桓容的情绪，秦璟无声叹息，双臂环得更紧，低沉的声音敲击着桓容的耳鼓，有一瞬间，几乎让桓容以为是错觉。&ldo;容弟。&rdo;熟悉的称呼传入耳中，蕴含着非比寻常的意味。&ldo;十年之约，容弟可还记得？&rdo;桓容慢慢抬起头，望入秦璟的眼底，慵懒的气息瞬息消散。&ldo;自然记得，从不敢忘。&rdo;&ldo;践诺之期将近，璟有三问，容弟可能实言以告？&rdo;说话间，秦璟退后寸许，拇指划过桓容的下唇。&ldo;请讲。&rdo;&ldo;其一，他日华夏恢复，南北归一，可能许宗室归田，善待天下百姓？&rdo;闻听此言，桓容心头剧震。猛然攥紧手指，指尖近乎扎入掌心。许多话涌上喉头，最终仅凝成一个字：&ldo;能。&rdo;&ldo;其二，可能摒弃南北之分，以才选士？&rdo;&ldo;能。&rdo;&ldo;其三，&rdo;秦璟顿了顿，深深的凝视桓容，一字一句道，&ldo;可能开疆拓土，屏胡族于外。不为仁义所拘，犯疆贼寇尽诛，佑华夏万民？&rdo;&ldo;我能。&rdo;秦璟问得平静，桓容的回答也格外平静。得到想要的答案，秦璟长舒一口气，轻轻点头。欲要收回手，却被桓容一把握住。&ldo;秦兄三问，容已尽答。我有三问，秦兄可能诚实以告？&rdo;&ldo;好。&rdo;&ldo;其一，秦兄所言之事，我尽能做到。反之，秦兄可能？&rdo;&ldo;能。&rdo;秦璟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ldo;其二，他日江山一统，可能择良策，不分南北，海陆并举，开疆拓土？&rdo;&ldo;能。&rdo;&ldo;其三，&rdo;桓容忽然停住，手指更加用力，用力到手背鼓起青筋，&ldo;十年之约，言出必行。如是我胜，秦兄可能活着？&rdo;&ldo;容弟不欲取我人头？&rdo;&ldo;我改主意了。&rdo;桓容凝视秦璟，一字一顿，字字铿锵有力，&ldo;我要的，是秦玄愔。&rdo;他知道，实现的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许久，久到桓容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久到他手指麻木，不得不放松力道，帐中突然响起一个字：&ldo;好。&rdo;桓容用力咬牙，确定不是错觉，生怕秦璟反悔，迅速道：&ldo;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丈夫言出必行！&rdo;&ldo;好。&rdo;秦璟拉开桓容的手，大手扣在桓容腰间，轻松将他托起，笑道，&ldo;我应下，容弟可是一样？&rdo;&ldo;一样？&rdo;&ldo;如是我胜，&lso;桓容&rso;归我，彻彻底底，如何？&rdo;&ldo;好。&rdo;仿佛有阳光照进胸口，驱散所有的黑暗和阴云。桓容笑弯双眼，手臂撑在秦璟肩上，低头吻在他的额心。&ldo;好。&rdo;不觉有异两人重新露面，宴上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面对文武带着探寻的目光，桓容尽量镇定情绪，做到目不斜视，谈笑自若，不露半点破绽。只是在目光下移时，稍显刻意的侧过身，整了整领口，试图掩去几点可疑的红痕。当时在帐中，意乱情迷之间，压根没时间多想，也没太多的心思留意。等到桓容发现不对，&ldo;后果&rdo;已经酿成，压根挽救不及。好在两人都穿着衮服，衣领拉起足够遮掩，轻易不会被发现端倪。要是穿着大衫，追求潇洒，情况就会截然不同。幸好他没这个习惯。桓容颇为庆幸。天子平安归来，警报迅速解除。桓汉文武放松紧绷的神经，不再时刻准备救驾。长安群臣也松了口气，松开了握在宝剑上的手。然而，警报解除不代表争强之意消失，彼此推杯换盏，斗起酒量更是不留余地。鲜卑勇士再次下场，邀战双方武将。吼声中，先后数名桓汉武将不敌，被高高举起，抛在地上。典魁看得技痒难耐，终于放下羽觞，除下外袍，和对方一样赤着上身，大步走至近前，双手抱拳，大声道：&ldo;请指教！&rdo;两人势均力敌，似蛮牛互抵，斗得难分难解。每次拳头挥出，手臂上的肌肉都会隆隆鼓起。拳头砸在身上，发出声声钝响。桓容看着都疼，两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斗志昂扬，战得更为激烈。场中酣战不休，观者都是大声喝彩，或是拊掌，或者以羽觞敲击矮榻，禁不住热血沸腾，恨不能下场一战。桓容坐在上首，见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落在身上的视线陆续移走，压力顿减，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笑容不再如之前僵硬。端起羽觞时，视线扫过对面的秦璟，见其神情自若，自始至终没有半点紧张和不安，难免生出一股&ldo;郁气&rdo;，颇觉得不平衡。事是两个人做的，压力也该两人承担。他在这里七想八想，这位却是如此轻松，能平衡才怪！&ldo;玄愔。&rdo;桓容开口，声音稍显低沉。秦璟转过头，火光照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晰。黑眸湛亮，清晰映出眼前人的面容。&ldo;敬道何事？&rdo;&ldo;……没事。&rdo;距离稍近，不小心看到对方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牙痕，桓容突然感到心虚，下意识移开目光。再扫一眼，确定方才没有看错，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再没开口的底气。单手覆上颈侧，桓容心里又开始打鼓。应该不会被人看到吧？从典魁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没露出痕迹？可谢安、郗超段数之高，岂是典魁能比。更不用智力超群，非寻常人的贾秉。稍有蛛丝马迹，这几位就能顺藤摸瓜，一切大白于天下。该庆幸位置离得较远，又是夜宴，场内仅有篝火照亮，看得并不分明。如若不然，百分百会当场露馅。虽说总有那么一天，可如今的情况，事情最好保密，并不适合揭开。否则的话，引起的麻烦绝对不小。不是桓容危言耸听。他和秦璟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关系重大，足以影响南北局势。故而，凡事绝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想到这里，桓容下意识蹙紧眉心，神情间现出几分凝重。&ldo;敬道。&rdo;看出桓容的担忧，秦璟突然倾身，握住桓容的手腕。在对方愕然的注视下，递来一觞美酒。&ldo;胜负已分，敬道何不同我共赐佳酿，以飨勇士？&rdo;秦璟说得自然，动作更加自然。桓容看看被握住的手腕，再看看送到面前的羽觞，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发现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觉得半点不对。愣了两秒才终于想起，以时下风气，把臂代表友谊，握手象征和气。他以为的&ldo;不妥&rdo;，在世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果然，想得太多没好处。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为难自己。一念豁然，桓容当即放松心情，笑道：&ldo;自当如此。&rdo;典魁和鲜卑勇士同时上前，抱拳行礼。之前的搏力中，前者以微弱的优势取胜，博得满堂喝彩。后者虽不甘心，但输了就是输了，两国天子面前，不可能继续纠缠，强行再邀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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