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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不言语,手里的刀划得又稳又快,心下是打定主意要承包于玏以后的错题了。
于玏的伤恢复起来,没几天创口贴就可以摘了。
“还疼么?”陈叙问。
于玏拿食指戳了一下手上的痂,停顿几秒,像无法准确把握疼痛级别,于是又戳了几下。陈叙在旁边看得肉疼,忙制止说:“行,当我没问,你可别杵了。”
“不碰的话,没什么感觉。”于玏说。
“好的好的,”陈叙看着那道薄薄的痂,又不放心道,“那你当心点,再别碰了,别刚长好又给弄开了。”
那道痂每天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逐渐消失,恢复后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淡色的疤。
很碍眼,陈叙每次转头和于玏说话,总会情不自禁地去盯那道疤。如果视线有祛疤的功效,于玏左手手腕大概已经褪了好几层皮了。
这天陈叙又在妄图拿视线给人祛疤,却注意到于玏安静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在他的眼皮底下。陈叙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确信自己不是眼花,于玏的手确实抖得厉害。
“你手怎么了?”陈叙问。
于玏把手藏进桌膛,弯曲脊背,用单薄的身体挡住还在颤抖的手。
陈叙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把桌膛里的秘密严严实实地罩起来,披完之后环视周遭。
还好,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谢谢。”于玏说。
相比于收到感谢,陈叙更想知道原因,因为看于玏习以为常的反应,这种情况绝不是第一次。但他问不出口,只能自己先揣测。
仿佛知道陈叙所想,于玏说:“我有病。”
陈叙一愣,一时间想问:“你是在骂自己还是说真的?”
于玏紧接着说:“抑郁症。”
陈叙松了口气,他的一个初中同学就有这病症,后来休学了。他太不了解,只觉得不是癌症白血病之类的应该就还好。
但这手抖症状确实让陈叙吃惊,他局促地朝桌底一伸手,去捉于玏的手。
“你……你别抖了。”碰到于玏手的一瞬间,陈叙下意识想让它安定下来,劝阻道。
他说完就意识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于玏刚刚说了,这是病。是病就意味着,无法控制。陈叙的劝阻不能,连于玏自己也不能。
陈叙有点抱歉,道:“这病怎么还有这症状?”
“是吃药的副作用。”于玏说。
“你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陈叙看于玏侧脸。
“暂时没有。”于玏说。
陈叙有点焦急,医务室是肯定不能去,于玏摆明了不想告诉别人。但他告诉我了,陈叙想,这是不是一种信任?
然而于玏下一秒说:“不要告诉别人。下午,我去找王老师调座位。”
陈叙定了定,在理解了于玏的意思之后缓缓道:“别换了吧,同桌离这么近,你下次再……很容易被发现。你放心,我不和别人说。我忘性很大的,前天背的课文后天就不记得了。”
于玏的手渐渐平静,攥了攥陈叙的校服拉链,“没有下次了。”
陈叙不说话,摸不清这话意思。没有下次,那座位还换不换呢?他是不想换的,但不知道于玏抱了多大决心。
一份惴惴不安在心里常驻,过了几天,于玏还没有去找王成敬,也没有提座位的事,陈叙略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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