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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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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灵均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走到了最近的村子，他师门远离尘世，隐居在附近大山之中，只有大师兄一人偶尔下山采买些物资，他曾求了大师兄带他来过这茂县几回，可他年纪小，一路只知游山玩水，又怎会记得从山门到茂县的路？原本半天的脚程，硬是让他走了两日。

他走到茂县时，衣裳早已被树枝刮的破败不堪，小脸也脏兮兮的，他虽一直养在道观之中，可又何曾受过这种苦，两日滴米未进，更是脸色惨白，身体不由的打晃。他一路摇摇晃晃，神志也有些不太清明，忽的感觉身子撞上了什么，冲撞之下，摔坐到了地上。他揉揉眼睛，头被撞得更晕，却听面前传来一小孩的声音：“娘亲，这人怎么撞我！”

那夫人蹲下身子，看着袁灵均摇摇欲坠，马上要昏死过去的模样，忙唤丫鬟取了碗水来，袁灵均靠在那夫人身上，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肚子更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那小孩蹲下身子，歪着头看着袁灵均，听到他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被逗的“哈哈”大笑，扯了扯那妇人的衣摆，大声说道：“娘，你听他肚子在叫呢！”

那妇人见状，忙令丫鬟将新买来的点心包裹打开，取了一块，袁灵均也顾不得道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两三块点心下肚，他神志也变得清明，看到身前站着一华服妇人，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身边还有一丫鬟，一婆子伺候。

那男孩见袁灵均看着他，走上前去，蹲下来忽然将脸贴近袁灵均的脸，袁灵均吓了一跳，那男孩扭过头，扯了扯妇人的裙摆，“娘，咱们把他带回去陪我玩吧！”

那妇人听到男孩所言，忙将那男孩拉起，“小武，莫要闹了，这人哪能是随随便便就带回家的？”

男孩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小腿不停的蹬来蹬去，哭喊着：“为何不能？小花，妞妞都能带回去，为何不能带他回去？我不管，我就要他陪我玩！就要！”

那妇人见状，宠溺的将那男孩抱起，轻声哄着：“猫狗怎么一样？这小兄弟还要回家找他娘亲的，若你寻不到娘亲，会不会急？”

男孩闻言，从妇人怀中挣脱出来，抹了把眼泪，高声道：“他没娘亲！”

那妇人嗤笑一声，轻声问：“你怎知道他没娘亲？听娘的话，咱们回家吧。”

男孩又坐到地上撒泼般哭喊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娘亲不信去问他！他就是没娘的！”

那妇人见劝阻不动，只得转身看向袁灵均，轻声问道：“孩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袁灵均忙站起身，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谢过夫人，我，我是孤儿一个……”

“可还有亲人？”

袁灵均听那妇人问话，又想起前日师门惨遭灭门，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那妇人自幼便宠着儿子，加之见袁灵均颇为可怜，且礼数极好，拉过袁灵均，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可愿与我回家去？”

袁灵均刚要拒绝，小武就贴近他耳边小声说：“你这么小还想去哪？”袁灵均想了想，若学那修仙之法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就应了那妇人，随他们回了府去。

这家人就是茂县首富张家。家里经营一些酒楼生意，只有一子名唤张武，张武比袁灵均大上两岁，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张家便请了城里最好的先生在家教习，虽是个少爷，却始终没有个书童在身边服侍，张老爷几次带了幼童回来，都被那张武拒绝，此事便也不了了之。如今他在街上看上了袁灵均，袁灵均来了张府两个月，张夫人见他小小年纪却也识字不少，便叫袁灵均做了张武的书童。

自打袁灵均来了张家，张武便对他格外亲厚，二人也不以主仆相称，张武更是将袁灵均当兄弟一般。张夫人自生了张武后便败了身子，只生了张武这一个儿子，见张武对袁灵均如此，便将袁灵均也当成亲儿子一般。两个男孩本就是爱招猫逗狗的年纪，加上张武原本在家便是独自一人，袁灵均来了，二人玩到了一处，倒是让张武更是活泼好动了起来。

这天，袁灵均在张武屋内像往日一样看书，张武将屋内所有的陈设都放到一边，一会儿将青瓷花瓶放在桌上，一会儿又将砚台放在书桌的左边。袁灵均看他弄的屋内响声不断，跳下小榻，将将张武搁在一边的笔架，随意的摆在桌上，张武看见，忙将笔架拿了起来，胡乱挥手道：“去去去，上一边看书去。别给我添乱。”

袁灵均轻哼一声，“怎地我帮你摆东西还说我添乱？”

“你不懂！”张武说着，又将那堆东西仔仔细细的摆好，而后走出屋子，从屋外看向门内，袁灵均将书扔到榻上，高声道：“你站那能看见什么？”

张武刚要回答，头扭向张老爷书房的方向时，叫了一声：“不好！”便头也不回的向张老爷书房跑去。

张老爷的书房门开着，里面有一个小厮正在洒扫，张武上去就将那小厮拉住，狠狠的拽出来，那小厮被拽的生疼，心中暗想，怎么一个六岁的孩子竟有这么大力气！张武将那小厮推搡出书房的门，又折回书房内，将架子上的唐三彩与青瓷花瓶换了个位置，又走出门，冷声道：“你是谁？平日替我父亲洒扫的人呢？”

那小厮忙回到：“少爷，小的是新来的……”

张武冷冷的看着他，“谁许你来我父亲书房的？这屋内摆设可是你能动的！”

“少爷，我见那架子上积了一层灰，这才想擦擦的……”

袁灵均赶到时，张武竟将府内的丫鬟婆子小厮通通叫到了院子内，那打扫的小厮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看向袁灵均。袁灵均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走到张武旁边，轻声问道：“阿武，这是怎么了？”

此时张老爷恰好回府，走到前院见一个人都没有，心中还在纳闷，走到后院便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张老爷微微一愣，看着那豆丁大的小人，满脸严肃的站在一群丫鬟、小厮跟前，张武不过六岁，站起来将将到成年人的腰腹，却背着手一脸老成的呵斥丫鬟小厮，赶忙走过去，抱起张武。

“谁又惹我们阿武了？”张老爷只有这一子，自然格外骄纵些，便是说起话来，也温声细语。

张武看了看那些丫鬟、小厮，目光冷凝道：“爹爹，这下人该罚，他乱动你书房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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