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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储存器(..)”!
我原本没把和柳国的冲突放在心上,想着以柳国的胆量,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这一次柳国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逝去,地里的麦苗已经露芽了,气温慢慢降低,天黑的越来越早。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时候,如果走小路,黑咕隆咚的,一切都在黑色的帷幕之下,不真切,走起路来,三分靠眼睛,七分凭感觉。
就在一个这样的晚上,我和柳冬正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猛地发现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直到走近才看清带头的是柳伟、柳杰、柳国他们,后面的几个看不清楚,从轮廓上判断,应该也是我们村子的,柳伟的几个跟班。
我和柳冬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柳国就指着我对柳伟说:“伟哥,就是他,他昨天在班里打我。伟哥给我做主啊!”听柳国这么说,我愈加可怜他了。
柳冬往前走了一步,问:“这是咋了?都是一个村子的,还要打吗?”柳冬还要接着往下说,就被柳杰抢白了:“柳冬,这里没你的事。”说着朝后摆了摆手,几个人就围上来把柳冬拉走了。
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意识到这一点,我反倒是不怕了,心说:“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要是真的打了我,我肯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这个时候我不能先说话,要以静待动。柳伟也没有说话,而是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着,火光一明一暗的。谁也不去先说话,气氛就这么僵持住了。
柳伟的一支烟抽得差不多了,终于,他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谢谢你了,柳奇,五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让我抄你的数学卷子,我考了98分。因为这,数学老师还表扬了我。”
我不知道柳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去回应他,心里却骂开了:“要打就快动手,别磨磨唧唧的,我还急着回家呢。”
柳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我知道,他要开始动手了。这时,只听到柳伟慢悠悠地说:“以前抄你的数学卷子,是我欠你的人情。你也知道,柳国是我兄弟,你欺负了我兄弟,就相当于打我的脸,按理说你应该挨一顿揍。不过,我这人特别不愿欠别人什么,这次就放你一马。你小子也别太能,下次再得罪我兄弟,那就是你的皮痒痒了!”说完,转过身去,对着他的一众跟班说:“走吧,今天不动手了!”说完,径自带头走了。那些跟班只犹豫了一下,就跟在柳伟身后走了。只有柳国还在用沙哑的声音问:“大哥,这样就算完了?太便宜他了吧?”柳伟头都没回的走了。
柳冬不愿跟在他们身后走,我俩又绕回了大路。在路上,柳冬说:“今晚我才意识到,柳伟能当那一群人的大哥,不仅仅是因为家庭条件好。他挺会收买人心的。”对柳冬的这句话,我深表赞同。
第二天,吃过早饭去上学的路上,遇到了柳国和他爸爸一起从学校出来。柳国他爸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中山装外套,推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张课桌,柳国抱着一摞书跟在后面。
我们的村子极小,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姓,因此见了面可以根据辈分来相互称呼。柳国他爸和我如果论起来辈分的话,我应该叫他爸一声“哥”,论起来,柳国还得叫我一声叔呢。
虽然我平日里和柳国不怎么说话,但柳国他爸是非常老实本分的人,在村里,无论见了谁都要热情地打个招呼,就连小孩子,他也要用辈分称呼对方。
这次我们走了个对面,肯定要打个招呼。还没等我开口,柳国他爸先开口了:“恁早就来上学了?兄弟。”
我看柳国爸这么热情,我只“嗯”一声是应付不过去了,只好指着自行车后座上的课桌问:“哥,这是咋回事?”其实,看到他们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猜得差不多了,肯定是柳国不上学了。等我把话问出来,就觉到自己说话不妥当了。
其实,柳国他爸完全可以打个哈哈就过去,反正我是个小孩子,正着急去教室呢。没想到,柳国他爸却解释开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柳国又不爱读书。正巧他在南方电子厂打工的三姐来信说,柳国要是不想上学了,可以去投奔她。她给柳国找工作,据说一个月二千多块钱呢。这不,今早晨跟他一商量,他就同意了。”柳国他爸一边说一边看柳国,柳国始终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看着柳国父子远去的背影,我发了一会呆才回到教室。心里第一次对上学读书的意义产生了疑问,上学是为了什么?我想不到答案,也找不到人交流。只是听母亲反复地说过,上学是为了走出村庄,不再种地。可是,柳国不上学了,不是率先走出了村庄吗?卡在这里想不明白了。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吕老师给出了他的答案,上学是为了考高分。在一节语文课上,吕老师很严肃地宣布一个星期之后要举行期中考试。他说,在考试中取得高分是一个学生证明自己的最好方式。幸好有吕老师的这句话,至少让我对上学的意义有了另一种理解,使自己对上学的认识不至于崩塌。
在吕老师宣布了期中考试的消息之后,班里的学习氛围更加浓了。除了袁天树他们,班里的每个人都捏足了劲,期待在考试中一鸣惊人,受万众瞩目。经过小学阶段的训练,每个人都懂了,分数就是学生的命根。说难听一些,考高分,你就是老师眼中的宠儿;考低分,你就成了老师眼中的废柴了。
由于彼此能说得来,又为了能互相督促,互相学习,我和王军、张健、周建伟一起去办公室找吕老师申请,把我们两个人一桌,以前后桌的形式安排在教室最里面的角落里。虽然离讲台远,但是安静。自此之后,我们四个都开足了马力备战期中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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