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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第1页）

“今天之所以区别于昨天，恰恰是因为昨天的感受依然在我们心中。在我们生命的每个角落，都会有一个被加工好了的故事。不管结局是福是祸，也不管它是美丽还是悲伤，岁月的洗礼总能给我们留下淡淡的回忆。这或许就是生命值得延续的魅力。”

我带着何晓佳去医院看了老何最后一面。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何晓佳一时还缓过神来呢，还是因为何晓佳年纪还小还没意识到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总之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号啕大哭，她的表情虽然看上去很凝重，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表现出来的成熟和冷静让我觉得不像是一个13岁的孩子，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样，我都感觉有些自愧不如了。

从医院出来，我打了一个车，带着何晓佳回到了公寓。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

何晓佳回去以后就坐在老何的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傻傻的坐在那里，注视着老何的被子。

我在阳台抽了两支烟，感觉很压抑，于是我回到屋里在何晓佳身边坐下来。

我对何晓佳说，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何晓佳说，四维叔叔，你出去吃吧，我不饿。

我不想让何晓佳一个人留在屋里，我怕她想不开，便托词说，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出去？

何晓佳说，你自己去吧，我想在这里陪陪老何。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我侧过身，把脸转到一边。

我这一哭不要紧，之前一直憋着的何晓佳突然眼泪如洪水般涌出来，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四维叔叔，我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老何了，他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我终于听到了那句本该属于13岁的何晓佳该说的那句话，但是那句话却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疼了我的心，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过身，伸出手给何晓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没事，还有四维叔叔呢，四维叔叔答应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

何晓佳说，你离开也没关系，但是你要提前跟我说，千万不要偷偷地就离开了，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嗯。

何晓佳自己擦了擦眼泪说，思维叔叔，你能抱抱我吗？

于是我伸出胳膊，何晓佳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我这才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尽管她不肯出声，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衣服已经被她的泪水湿透了。

后来何晓佳给我说，她那次之所以哭得那么厉害是因为她趴在我身上的时候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和老何身上的味道很像，那个时候，她是把我当成了老何。

何晓佳哭了很久，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回到了我的屋里。

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桌上还有一瓶老何没喝完的老白干，于是我就顺手拿回了屋里，一个人默默地喝着。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老何，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他微笑着对我说，小刘，我答应过你要包着你一年的伙食，看来这次我要食言了。

我一挥手说，那可不行，你说到的事就要做到，少一顿都不行。

老何说，那就先欠着，下辈子再补上。

我说，少跟我来这一套，不是我说你，老何，你就忍心抛下何晓佳一个人孤零零的吗？她从小就没有妈，如今你再不管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老何说，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会替我照顾她的，对吗？

我说，我当然会照顾她，可是，她需要的是一个爸爸啊，我去哪里给她找一个爸爸？

老何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我知道我对不起晓佳，我希望下辈子能和她换换，让她当爸爸，我来当她女儿，我一定好好孝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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