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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傻牛燕结婚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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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东北的林区浩良河小镇上，最为人知的人“四大闲人”，中就属傻牛燕了。论年龄看，傻牛燕比我得十几岁吧，每当提起傻牛燕时，我们镇里的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傻牛燕可是我们镇上的一位很有趣的人物，就让我讲讲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些小故事吧。

在我最初的印象里，也就是傻牛燕刚嫁进我们北阳村时起，那时候，我也就是五六岁的年龄，听我的妈妈说，邻居郭瘸子要给他家里的哑巴娶媳妇了。大家都在帮着张落着给郭哑巴办喜事。

郭瘸子两口子一辈子不生孩子，要了个孩子，养大了还是个哑巴，可郭哑巴，不傻，很灵的，就是脾气倔强，他的耳朵不聋，能听见说话，他与别人交流用手式比比划划的，有时，很多人都看不懂，气得他直跺脚。听说这次给他找个媳妇，他很不高兴，不想找媳妇，郭哑巴性格很孤傲的。

傻牛燕是三队的人，也不知道他爹牛老大生了几个儿女，到牛燕这里，又傻又不会说话，又是个哑巴，听说，牛老大的儿女都没有存活下来，只有牛燕还活得好好的，牛燕还算是大命人了。

牛燕的家在镇上后山旁边住，那里有很多居民都是三队的社员。

我们当时的小镇上，有家工厂的住户，有林区的住户，有铁路的住户，还有农村的住户，当时小镇上的人口不太多，到了后来，镇里建了化肥厂，水泥厂，我们镇上就热闹起来了，城乡的居住人口多了，各种生意都兴隆起来了，小镇上的人们生活和日子就过得越来越好了。

而傻牛燕要嫁到我们村的时候，我们是镇上偏僻的农村，那时也就是刚刚七十年代初期，农村的生活是很简单和贫苦的，家家的日子过得都很结疤。生活条件都很差，整日里吃着玉米面的窝头，喝着玉米面糊涂，可那时候的人们还是很有朝气有奔头的。家家户户孩子一大堆，大了的孩子就让其娶媳妇生孩子，过着日子。就连过年都吃不上猪肉的人家，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因为，那时的每家每户都贫穷，谁也不会去笑话谁了。

郭哑巴结婚那天，我们村里的几个小孩子们都去看热闹，村里人把傻牛燕从镇里的农村用马车接了过来，当时正直秋季，一个不冷不热的天里，当傻牛燕下车时，我们都跑过去看她。真的是美啊，在我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的虽然粗布而干净的小女孩，样子看上去也不比我大多少啊，小脸蛋白白的，那真是白啊，我可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白净的女孩了，我们从小在大山里长大，风吹日晒的，脸色和皮肤都是干燥的，黑黑的，黄黑的，我哪里看见过牛燕这么美的肤色啊，那时的牛燕也就十几岁吧，还是个孩子，天真浪漫的劲特别明显，她一下车，就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村里人给她拉到这个地方干什么来的吧。

她欢蹦乱跳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可爱，怎么一看，也看不出她是个傻子和哑巴啊，村里有几只小羊羔跑了过来。她就好不拘束的去用手摸着小羊。哈哈的大笑着。真是情不自禁吧。从她的哈哈大笑里，能看出，她是有点不正常的样子。之后，村里人把牛燕领到了郭瘸子家里，可牛燕不在屋里呆着，就是往外跑，村里人还得看着她，怕她跑丢了，被狼吃了咋办？

让郭哑巴去找她回来，可是，郭哑巴太拗，不找，而且他又很生气，在郭哑巴心里，眼里都没有看好牛燕。就这样，牛燕在村里，郭家住了三天，郭哑巴在村公社里呆了三天。郭瘸子也拗不过郭哑巴，就派人用车把傻牛燕送回了家。而郭哑巴后来一辈子也没有再娶媳妇。

傻牛燕的第一次婚姻就这样结束了。我也看不见牛燕了。在我眼里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了。真是让我想见的啊。

人生就是这样的，相识是缘分，分离也是天意，在自己的一生里，能遇到多少人，能经历多少事情，不论是亲人，朋友，爱人，或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也都是该遇到便遇到的了。我在后来的岁月里还真的又看到了傻牛燕。

在我九岁那年，家里就搬到镇里来住了。我也就念书了。

在我们去镇里上学的路上，总能看见一个头发散乱，有点羊毛卷的女孩，穿得脏兮兮，在大街上跑着，有时在垃圾堆里捡着东西吃，原来，那个女孩子就是傻牛燕。

家里没有人管她了。她的父母亲也不是很精明的人，心眼也缺缺的，根本就不管她了。牛燕成了街上要饭吃的女孩子了。在我眼里那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已经不存在了，有的只是大街上疯傻的女孩了。也不知道她能否捡到吃的。我们上学，放学就能看到她，有时，她哪里都走，也不知道还怕，在学校门口逛过，街头巷尾都能看见傻牛燕的影子。

她有时回家住，有时候，困了就在街头躺地就睡，冬天里，穿的破棉袄棉裤的，鞋都坏了，都冻着脚。

当时，镇上，傻牛燕是第一个出来捡着吃的人，可那时，村民们的生活都不太好过，谁家能有多少不吃的东西能扔掉啊，她刚捡着吃那几年是很艰苦的。有时是饥一顿包一顿的，有时，可能一天天都捡不到东西吃的。

可傻牛燕还活着，大街小巷里每天早上都能听到牛燕哈哈的大笑声，那笑声好像是吹醒人们早起的钟。一听到，傻牛燕的声音，人们就该起床了。

有人说，牛燕的哈哈声是最锻炼身体的，看她整日里的捡着吃，身体还是好好的。真是天养活她啊。

我们学校每年开春，都组织护林防火的宣传活动。我们手里拿着彩旗，口号喊着“护林防火，人人有责，风大不点火，野外不吸烟的”，的口号。傻牛燕也跟在我们的学生队武后面，蹦着，跳着，哈哈的喊着，笑着。

就这样，一连几年里，我们都已经适应了有傻牛燕在的生活了。每次上学，几乎都希望能看到傻牛燕了。

那一年，听说傻牛燕又结婚了，村里来了个外来男人，想娶傻牛燕，想让她给生几个孩子，村里同意了。就让傻牛燕跟了去，他们被安排在镇里后山大岭下面住。那里有三队的地。好大一片的土地，附近有条家乡的汤望河的分流。那附近有水电厂的闸口。他们住的房子是刚刚建化肥厂时的打井的房子。

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学校秋天组织勤俭办学时，秋天去农村地里俭豆时，看见了傻牛燕。

那时的傻牛燕怀里抱着个孩子，还给孩子喂着奶水，她身边还有一个刚刚会走的孩子。她见我们还是傻傻的笑着，身上穿的破破的。头发还是乱乱的。两个孩子穿的也不好，都是后来村上队长帮着收到的破衣服给她家送去的。

一连几年后没有看到牛燕了。我已经念高中了。有一次放学的时候，看见街上的几个男孩子跑着，被后面的女人追赶着，呼喊着，可是想骂又不会骂人的那种情景。原来是傻牛燕回来了。她的孩子能念书了，镇里让她家里的孩子免费读书的。那天是几个男学生欺负她的两个孩子了。干仗了。傻牛燕知道了。看见了。就去辇那几个孩子的。

傻牛燕虽然是个傻子，可她也是个女人，更是个生过孩子的母亲。她是爱她的孩子的，她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负的。她想办法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啊。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母亲能够做到的。天下哪个母亲不都是这样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吗？

傻牛燕生了两个男孩，每天里她陪着孩子从后山大岭走到学校，又从学校走回去，就这样，白天里，她又在大街上捡破烂了。开始翻垃圾堆了。在大街上又可以看到傻牛燕了。

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活法，傻子也有他们的快乐天地，只要给他们一片天地，她们就会无欲无求的活下去的。

傻牛燕的孩子没有念几年书，就不念了。后来听说，与她过日子的男人不要她了，回他的山东老家去了。留下了傻牛燕和她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小时候陪着她的母亲牛燕一起捡破烂，卖钱为持生活，她们回到了，牛燕父母的住处，她的父母早些年就去世了。房子还留着，村里让她们搬回来住了。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时候，小镇上的经济繁荣起来了。傻牛燕和她的孩子也穿的好一些了。她每天还是在大街上捡垃圾食品吃。市场上卖小摊的贩子也把很多吃的送给牛燕，她有时手里拿着水果，肉食乐得哈哈的大笑着。街头上有卖家用电器的，放着音乐声，她也会跟着音乐的节奏跳着，蹦着，扭着腰，牛燕不显老，脸还是白白的。镇上给她发了残疾证，也有了补助。

等我在家里的饭店打工时，每当有办酒席的，牛燕就在窗户外等着，老板娘每次都会让我们给她打包些菜饭给她的，她从不讨人厌。她拿了东西还用手朝我们拜拜，意思是谢谢的意思。当时镇里的每家饭店都会给傻牛燕送吃的。牛燕嘴里还念着弥陀佛的号，虽然，她嘴里说的念出来的不太清楚。可我们能听懂。

后来听说，我们镇里附近有一家小佛堂。她有时也去那里逛逛。可能听那里有念佛的声音。她跟着学的吧。

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命，傻牛燕生活了一辈子。也有了两个孩子，孩子都大了，也知道找活干了。听说，她的两个孩子自己还处了对象。两个孩子在附近的水泥厂干苦力活。每个月也不少挣钱的。

这就是最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只要你能去爱惜生活，努力的去做，生活总会回报你最好的。

我如今在北京打工已经很多年了。听家乡人说，傻牛燕丢了。有个几年了。她的儿子们也在找，可就是找不到她了。说法不一，政府也帮着找了。可就是没有找到。有人说可能死了。或者被人给卖了吧。总之，都没有结果。

如今，我们家乡的小镇上再也看不到了傻牛燕的身影，也再也听不到傻牛燕的哈哈声了。傻牛燕是很让我们留恋的。可对于她的故事也只能讲到这里了。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希望我们活着的人都能珍惜生命，好好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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