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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只道寻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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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光亮打破了黑暗，可惜由于太长时间没有睁开过眼睛，一时之间，司马轩觉得眼皮无比沉重。或许是身体发麻，想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连手指都难以动弹。这种感觉，就犹如这身躯并不是自己的一样。尽管浑身发麻，司马轩还是能清晰知道，自己躺在一张有些许柔软的床上。

刚才的，果然是梦吧。大哥、二哥，根本就没有回来。明镜居，只有我自己了。

而且，那虚弱感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司马轩，这不是梦，是现实。

慢慢地，眼睛还是睁开了，眼前的景象也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这里是，我的房间吗？司马轩直直地盯着屋顶看，也仔细地感受着这名为“家”的气息。床边有一个人，可惜不是魂牵梦绕的师父。司马轩眼神里渐渐被悲伤之色染上，犹如死了一般，不再灵动。

霜儿看到眼前的少年终于醒了，却一话不说，一动不动，只是眼睁睁地盯着屋顶，一时也有点慌乱了。赶紧把手指压在他的腕上，感受着那血脉微弱的跳动。

幸好，除了感染风寒，加上身体长期没活动而有点发麻之外，并没有别的大碍了。霜儿轻呼了一口气，如卸下心头大石，“你好，我叫做霜儿，是个大夫。你现在的身体极为虚弱，而且你淋了太久的雨以及吹了太久的风，现在感染了风寒。但是，这些都并不危及到生命，我能治好的，放心吧。”霜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从很小的时候，爹就总是告诫自己，不能对陌生人放下戒备，除了诊治病人，也尽量少地与别人接触。至于其中缘故，爹总是说“等你长大之后，就会懂了。”所以，霜儿从小就戴着薄薄的面纱，也几乎没交过同龄的朋友。

许是听到眼前的人说话，司马轩的思绪稍稍被拉回了现实。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个女孩，年纪估计比自己要小。而且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以前挂在门上的风铃，被微风吹动而发出的声音。女孩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是能看出她的头发十分柔顺光亮。而且那水汪汪的眼睛，有着说不出的神采，像是能暖化人心的温暖湖水一样。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说话了，再加上喉咙十分干渴，司马轩发现自己没法清晰地说出话，只能拉扯着无比嘶哑的声音，“身体能治好，那心呢？”说完之后，自己也无奈地笑了笑，只不过脸部也因为太久没活动，而看不出这“笑容”。这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是在说什么，更不要说这个叫霜儿的女孩了。

“你先不要说话了，你的喉咙长期没说话，而且有些雨水灌进去了，引起局部红肿，所以声音才会如此嘶哑。再说下去，估计会伤及到你的喉咙。”霜儿说完，就转身去厨房倒了一碗水，然后用勺子，一点点地喂到司马轩的嘴里。

喝完水，司马轩就闭起了眼睛。霜儿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就回去厨房，继续熬中药了。

等霜儿走开后，司马轩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发呆。屋子里的药香味很浓，以前，师父也熬过药。无论是自己，还是哥哥们，只要生病了，师父就会一脸担心地熬药，还不时唠叨着，“怎么总是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呢？”当时还打趣着师父，说他跟集市里老太婆一样爱唠叨。而现在呢，师父你在哪，长风想你啊。

司马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都是药的香味。突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从未有过的想哭。就这瞬间，司马轩发现眼睛依旧干涸，竟然流不出一滴泪水。如此悲伤，却无法溢出泪水，这种感觉莫名难受。上天不仅把师父藏了起来，现在就连哭泣的能力也要剥夺了吗？司马轩像是认命一般，重新闭上眼睛，脸上的深沉，完全超乎了他该有的年纪。

厨房里，霜儿看着飘起一缕又一缕白气的药，也不禁有点出神。那个少年，眼里的悲伤，一直缠绕在霜儿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才会躲进厨房里。

过了半个时辰，霜儿端着一碗药坐到司马轩的床边，安静地看着这个闭着眼睛的少年。这时候才仔细地打量起他的样子，他的眉毛不细不粗，鼻子有点挺，嘴唇由于身体虚弱而有点发白，总的来说五官很端正，样子十分清秀。

可能是感受到了霜儿的视线，司马轩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这个女孩有点惊慌失措，眼里满是想要逃离的局促。

“你醒了啊？”霜儿别过脸去，有种偷看被发现的窘迫。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把视线放在他的脸上。“药已经熬好了，要趁热喝。”说完，就用勺子舀起一点，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吹了一会，霜儿还担心太过烫，把勺子靠近嘴边，轻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确定了不会太烫，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司马轩的嘴边。

司马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明明与这个女孩并不认识，为何她对我这么好呢？尽管有疑问，但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轻轻地凑过去，把那药喝了下去。一股热流，流进胃里，让司马轩觉得十分舒适，而且这药的香味很浓，竟然让他第一次觉得药也不全是难喝的。

霜儿不断重复着这些动作，直到把药都喂完了，才站起来。“你再睡会吧，我去熬点粥。”司马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居然已经开始变暗了。想起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几天，以及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司马轩就觉得头有点胀痛。

看着向厨房走去的一抹淡蓝身影，司马轩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至少现在，自己还不是孤单一人。心中突然浮现的安心，与疲惫很快又让司马轩再次睡了过去。

而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霜儿已经煮好了白粥，冒着白烟诱人的样子，使司马轩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实际上，司马轩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胃里就只有之前喝下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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