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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玏不说话,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不解释原因也不转移话题,只单单纯纯地沉默。
这学期结束,快放寒假了。于玏把冷漠贯彻到极致,无论陈叙说什么都不理会,完全话不投机。其实这种单方面冷暴力式地疏远,于玏早就想过,换完座位那天他就想这么做了。拖到现在,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又或者是因为不舍得,他第一次遇见陈叙这样的人,真心诚意想要和他成为朋友,不因为他发自心底的冷意而退缩。于玏说不清楚,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因为各自的固执己见,到了学期将尽,期末考试将到,他们仍然僵持。
于玏背着空荡荡的书包,立在一楼楼梯下的荫处,看着后面快要跟上来的人,表情似乎在严酷警告着对方“别靠近。”
陈叙抓抓头发,重重呼出一口气,后退几步,退出头顶有荫庇的地方,身体更充分地浸在阳光里。
“我不过去,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你放心,不是你不爱听的那些。”陈叙说。
前几天于玏申请了期末考试缓考,但是因为理由不充分和缓考人数太少被拒批了。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于玏必须要参加期末考试,可是陈叙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张卷子所给的大于等于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玏来说太少了。他会被淘汰的。
半个多月前陈叙还在为分座的事情不高兴,这回却连班都要分了。分座也好,分班也好,陈叙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无能为力,但有的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过不去。”于玏说。
陈叙一晃神,感觉自己都快要忘记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了。“只要你想,你就能过来。就像现在,只要我想,我就能靠近你。”陈叙说着,无视于玏的警惕,大步走去。
他的脚踩在明亮和黑暗的分割线之上,像要把那界限踏破。
于玏神色想要逃开,身体却木在原地。
“听我说,”陈叙已经走进黑暗里来了,他扳过于玏肩膀,让他看着他,“你这么讲礼貌的人,怎么老不理人呢?”
于玏静静地抬眼看他一眼,又静静地垂眸。
又是这样,木然、颓丧、死气沉沉。陈叙几乎要生气了,他已经用尽力气,可还是激不起于玏半点涟漪。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只想钻到于玏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我的哪句话让你不想听,你可以告诉我,我以后不说就行。不要什么都不说让别人猜,这样不好。”陈叙说。
当于玏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总给人一种自己已经被他看穿了的感觉。可当别人回看向他时,他眼睛里的冰冷又是最牢固的锁,把心中所想死死关住。这种单向未知的压迫感,让每个和于玏相处的人感到不舒服。
“老王这两天总找你去办公室,都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你了?要不要我帮忙?”陈叙道。
沉默。
“你前几天申请这学期期末缓考,成功了么?”陈叙道。
沉默。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一直不开心,可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好的事,为什么不能忘掉?为什么要一直陷在里面,自己让自己痛苦呢?”陈叙说。
为什么不能向前看,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你想得太简单了。”于玏突然道,他叹了一口气,像不那么做就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欺骗、背叛、抛弃、失去,知道我经历过哪个吗?”
话音落地,陈叙睁大眼睛,感觉呼吸变慢,心跳却在加快。他明里暗里思考打探了那么久的原因,于玏终于要给他答案了。
可是下意识地,陈叙有点不想让于玏继续说下去。他怕事实会残酷得超过想象,怕于玏承受不住,更怕于玏承受得住而自己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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