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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荀氏之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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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比之前更加阴暗了，就连仅有的半轮明月都被乌云所遮盖。原本近在咫尺的许昌城，已被司马轩抛在背后，越来越远。幽寂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只能听见树上的鸣蝉声。

司马轩苦苦追寻的那辆马车也毫无踪影，只留下路上歪歪斜斜的痕迹。这段山路十分的崎岖，而且路面异常难行。若非这段山路，在傍晚的时候，司马轩就能到达许昌了。没想到，现在又要往回走，真是有点自寻烦恼的意思。

走了近半个时辰，司马轩也想着放弃了，毕竟马车的速度并非人能够比得上。马车跑半个时辰，也足够人步行小半天了。

“还是再走几步吧，如果依然没有发现，就算了。”司马轩还是有点不死心，脑海里那诡异无比的一幕，一直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潺潺的流水声传来，在愈发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不知不觉，又返回到这一个三岔路口。这个三岔路口，东连颖阳，西接颍川，北通许昌，也刚好是颖水边上。

最让司马轩在意的是，马车行走过的车轮痕迹竟然消失不见了。哪怕马车跑的再快，痕迹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被风吹散。再说了，明明刚才的痕迹还能看得清，这么看来，果然是事出反常。

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追寻的司马轩，此时又燃起了斗志，在三岔路口附近慢慢反复观察着。在阴暗的月光照耀下，要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真的十分艰难。不过，司马轩的耐心十分惊人，完全看不出有一点急躁。实际上，他如今的内心也极力地维持着平静。司马轩知道，越是烦躁，越是容易把事情搞砸。在独自生活的两年时间里，司马轩每天都重复着枯燥无比的锻炼与看书，哪怕是想找个人聊天也是奢侈的。他的耐心，早已经超过了同龄人，甚至是绝大部分的人。

终于，在延向颖阳方向的小路上，司马轩发现了路面上被扫过的痕迹。扫痕很浅，而且十分凌乱，估计对方处理的很匆忙，只要轻轻地用脚扫一下，车轮碾压过的路面，还是能依稀看得出两道轮印。司马轩的唇角微微挑起，拍了拍裤脚上的尘土，回头看了下许昌的方向，迈起脚步，往颖阳那边走去。

其实，车轮的痕迹是那个被称为二哥的大汉处理过。即使在匆忙的路上，他也时刻保持着谨慎，丝毫不放松。在粗犷的面容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这也是为何他们的老大会将此事交给他来办的原因了。不过，从未失手过的大汉，在这个看似平凡的晚上，遇上了一个比他细心数十倍的少年，而且还有着区别于一般人的古道热肠。

沿着颖阳方向的路上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小山头，车轮痕迹蜿蜒地延伸进了一片树林里。这次，驱赶马车的两个人却没有处理这些踪迹，估计也是认为不可能会有人追寻至此。

司马轩跟随着轮印，放轻脚步走进树林里。树林中枝叶茂盛，连昏暗的月光都遮挡住了。幸好这一条小径还算平坦，不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司马轩根本难以前进。

越是深入，司马轩的脚步越是轻，生怕惊醒了林中的动物，引来一片叽叽喳喳的叫声。每当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咔嚓”的响声，司马轩总是会停下来，细细留心周围的动静。他能感觉到，刚才的两个大汉绝对不是善男信女，尤其是那个“二哥”，眼神如同冰冷的蛇一样。面对如此危险的人，只要稍微放松一刹那，似乎就会被吞噬在黑夜之中。

在漫长的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司马轩终于看到了远方传来微弱的火光。

慢慢地接近火光处，司马轩发现了原先看到的马车，静静地放在小径边，马匹也被栓在树干旁，咀嚼着喂养的干草，不时发出响声。司马轩悄悄地躲在双轮车旁边的树木后面，往前面火光处看去。

前方点燃了一个小火堆，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光亮。火堆旁边坐着两个大汉，正是之前险些撞上司马轩的人。而离火堆更远的地方，似乎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距离实在有点太远了，司马轩也没能看得很清楚。

杜老二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树枝，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而杜老五则是时不时看着躺在一边的人。“二哥，大晚上在荒郊野岭，我们两个光是这么坐着，多无聊啊。你看，这妞长得多水灵，要不？”

杜老五的话还没说完，杜老二手里的树枝已经架在了杜老五的脖子上，“如果无聊，我可以让你再也感觉不到无聊。”明明两人以兄弟相称，杜老二却如同对着陌生人说话一样，毫无感情。

“别别别。”杜老五面对着杜老二，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轻轻地移开了杜老二的手，看到冒着黑烟的树枝远离自己的脖子，他才松了一口气。“二哥，我也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杜老二站了起来，顺手将烧黑的树枝扔进火堆。“老五，别的女人，我随你怎么处置。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动。她是李将军看上的女人，要是碰了，你跟我都回不去白波了。”

听着杜老二凝重的语气，杜老五也有点心虚，不过体内的邪火却没被浇灭，嘴里唠叨着，“那我们就不回白波了呗。”

寂静的树林里，哪怕是轻微的声音都能被听到，更不要说杜老五的话，全都被杜老二听在耳里。“老五，你想死，我管不着，但是不要拉上我。颖阳的窑子里，超过一半的女人是你和我拐骗的，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杜老二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很多，杜老五也不敢再出声反驳，毕竟那些话都是事实。

躲在一旁的司马轩听着两人的对话，惊讶不已。一开始遇见这两个大汉的时候，直觉就告诉他，这不是好人。却万万没想到，行为如此恶劣。就算司马轩一直居住在山里，但也知道“窑子”是什么。而躺在火堆一边的那个人，估计也是被他们不知在哪里拐带的姑娘。

“二哥，但是这个女人是许昌荀氏，也不是寻常人家女子，这么拐走，会不会有什么后患呢？”一路上，杜老五总有点担心，虽然他们拐过不少妇女，但全都是平民百姓。而荀氏，在许昌算得上大户人家了。要是被追查到，他们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杜老二听完，不屑地冷笑着，“换做两年前，就算给我再多的银两和女人，我都不会去动这心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荀氏，现在早已经不成气候了，荀攸现在还关在牢里，荀彧也弃官了。荀棐？哼，现在跟着董卓去了长安，当个校尉，手下连五百士兵都凑不齐，如何跟我们白波军对拼？或者说，荀氏德高望重，受百姓爱戴？别搞笑了，现在是乱世，每个人都自身难保，谁会去管他们呢？”

“嘿嘿，二哥说得对，我们连董卓都能打败，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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