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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计划生育（第1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在兆艾菊每天起早贪黑的时候消逝，在这个家不断争吵的时候消逝，在兆艾菊每天以泪洗面的日子中消逝。兆艾菊曾经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后悔就是忍让，就是她认为“你不怎么人家，人家不会怎么你是个天大的错误”。

转眼辛兴就两岁了，迈着小步子晃晃悠悠的会走了。此时的兆艾菊已经又怀孕了，其中还掉过一个，但兆艾菊没和辛海说过，甚至连基本的消炎药也没吃。

这样的兆艾菊在以后的生活里，犯了不少的毛病，反反复复。

长大后的辛朵每当惹兆艾菊生气时，听的最多的就是“如果那个孩子没掉，这个世上就没有你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可能在当时的年代，在加上那几年是计划生育抓的最紧的几年，少生个孩子，也少一份输出吧。

所以兆艾菊常说辛朵是个奇迹，对于当时已孕妇女，生育过后她们都是要带环避免怀孕的。而辛朵就是带环期间怀上的。

得知兆艾菊怀孕了，到家私访的一队接着一队，大多都是让她把孩子打掉的。兆艾菊不肯，有的就开始威胁。有说拆房子的，有说抓到保健站强制执行的，也有说把辛兴带走的。

后来，书记来了，说了些好话，打发走了。兆艾菊逃过了一天，辛朵算是留下了。可日子并不像今天一天那么短暂，兆艾菊开始了躲藏的生活。

一天，辛海又喝酒了，兆艾菊正在家里照顾辛兴。被醉熏熏的辛海一把抓着头发抓了过来，头发因为辛海使得手劲大，生生的被拽下来一绺，头皮肿的老高。

这次的兆艾菊并没有待坐在那里等着辛海打，而是往门外跑，跑的过程中将鞋跑掉了也没来得及穿，而是用手拿着，光着脚丫跑。

后面的辛兴刚学会说话，眼前的场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讲，算的了什么，只是稀奇罢了。

辛兴被辛海抱在怀里，去追兆艾菊，一直追到北面的大路上。兆艾菊披头散发，手里提着两只鞋，光着脚丫奔跑在泥土里。寒冷彻骨的冬天，光着脚丫跑在刚下过雪的地上，冰冷只有自己体会。可兆艾菊无及顾暇，她只知道如果跑的慢了，被后面的人追上，就会造到一顿毒打。

后面的辛海没有在追，而是抱着辛兴在后面说“这次聪明了，知道跑了”

辛兴正是学说话的时候，说不清的嘴里嘟哝着单个汉字“跑，锻。跑，锻。跑，锻”

兆艾菊回了娘家，许翠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破棉袄，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两只鞋，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很难想象这个有如疯子一般的女人，会是自己那个漂亮大方的女儿。

哥哥兆继国知道后，想去找辛海算账。被兆艾菊拦住了“你去找他干什么，就他那个二愣子的脾气，说不准干出什么事来呢。在说，他喝醉了酒，脑子不清醒，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嫂子，对得起这一家人”

兆继国没说话，赌气坐在了一旁，待心平静了才开口“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过几天，看看辛海来不来接，不来接你就不用回去了，跟他离婚，让他跟辛兴两个人过吧”

许翠竹打了兆继国一下，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能劝着你妹妹离婚呢。辛兴那么小，你妹妹肚子里还有一个，在怎么也不能离婚啊，等辛海来了，好好劝劝不就好了，过日子哪有平平静静的时候。在说，如果你妹妹真的离了婚，就算不要孩子，那她肚里的这个呢，以后呢，还不得让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的话给气疯”

兆继国和兆艾菊都不说话，两人各怀心思的低头不语。此时的兆继国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都是儿子，心理也成熟不少，也明白如果妹妹真的离婚，以后就毁了。

这一次，兆艾菊又向现实低了头，忍受了辛海的毒打。其实，辛海也有优点的，只是所有的优点在他喝醉了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辛海来了，在大家的面前保证的很好，兆艾菊的家人说他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可回了家，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抓着兆艾菊的头发打，还边打边嘟哝“让你告诉家人，让你告诉家人，让你不长脑子，不长脑子”

兆艾菊哭着求饶，也没让这个男人的心平和下来，最后是邻居听到动静后，进来劝开的。

那时的兆艾菊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不会做的傻子。绝望，失望，还有无尽的后悔，以及埋怨老天的不公。

被打后的一个月内，兆艾菊因为头皮肿的缘故，没敢梳头。每当疼的时候，兆艾菊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心里骂辛海，骂他的不是人，没良心。

在后来，春天万物复苏，大地回暖，农历的阳春三月，兆艾菊生下了一个女儿。辛海很高兴，嘻嘻哈哈的就往屋里冲，被钱永连骂了出去“你个憨熊玩意，女人生孩子，你进来干什么”

辛海双眼一瞪，没好气的回到“生了个女儿，我高兴不行吗”

其实，一开始辛海就想要个女儿，两人有时出去，邻居每当问时，兆艾菊则笑着说什么都行。对于母亲来讲，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肉，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经历鬼门关后，生下来的。

我们这辈子可以用金钱衡量很多东西，可以用金钱得到许多东西，也可以用金钱买到很多东西。但唯一衡量不到的是母亲伟大无私的爱，得不到的是母亲的永生，买不到的，也是我们今生住的最贵的房子，也就是母亲的肚子。

辛海却不同于兆艾菊的观点，他会高兴的说要个女儿，女儿知道疼人。

这不，一听说生了个女儿，高兴的不能自已，跑进了产妇的屋。其实，钱永连不让他进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孩子出生后的第一眼，见到谁，脾气就像谁”，钱永连害怕孩子像辛海一样有个臭脾气，才开口把他赶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有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相扶着彼此走着。风吹着他们单薄的身子，但他们却是温暖的，因为另一半就在自己身边。

“你知道吗，当妈妈告诉我这件事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两只鞋子，狼狈的跑在冰天雪地里，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害怕，还有绝望。脚丫踩在冰冷的雪中，寒意虽然刺骨，但也不及她内心的百分之一”辛朵又哭了，我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或许我这个自由作家，每天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故事之间。心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感情里，都要心如止水，平静的听别人将故事讲完。这不仅是对故事讲述者的尊重，更是对故事里所涉及的人的一种尊重。在说听的故事太多，早已分不清哪是故事，哪是真实。

不由得想到了我的母亲，想到了那个不言不语的妇人，想到了那个把所有好吃的留给我的女人，想到了那个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从没喊过一声苦和累的慈祥母亲。

或许世间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母爱都如唐代大诗人孟郊写的那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寸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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