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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来人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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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小姐眼里，夫人自是不如她的，是哪一样都不及的不如，就连同我早上送去薏米粥都被嫌弃了。人也是个美人坯子，听荷香说表小姐在府里也住了几年，近些年才离开的。这次是跟着兄长一道故地重游，顺便看看嫂子也就是夫人您，就目前形式花样来看，小姐你算是稍逊一筹。人家早上吃的可是燕窝料的珍馐，您这薏米不过是五谷杂粮，都不能摆在一个桌上去看。”

沈如珍看着绿萼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挑眉问道，“我带过来的百合都去哪了？朝食过后你再去茶坊拿一些过来，顺便把上个月的钱结一下，我在茶坊的拿取账目一律记在沈家。”看着杜世杰的书信上正正当当的只写了五个字，远亲柳暮云。到底杜世杰是盯着岳家的动静还是好奇沈家的底细，柳府要来人的消息他早两日就知道了，要说是照顾，未免也太过尽心尽力了。

用过朝食绿萼就抽着空档的时候出了府，岳清源给请到公婆那里过早一直没回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子，沈如珍百无聊赖打算在府里逛逛。岳家几代从商，偌大的宅府新旧一体；后院里边的回廊绕着的园子，虽然大体的植株都被冬雪覆盖着，看着高矮稀疏错落有致的格局倒是不差的。廊边种着一列腊梅倚着回廊，枝条上的白雪中窜出了几点艳红的花苞，总算也是给凛白的冬日里增添了一丝活泛的气息。

宅子再大沈如珍脚底下的步子也只能迈到春晖院的这些个挨着的边边的地方，估摸着是以这院子为中来分房室，岳清源为嫡出长子居在内东院子，这周边两旁的路径通的院门里估计都是些长辈们的住处。沈如珍收住了往廊子外的小径上迈出的步子，不是公婆的院子就是老太君这些长辈的，哪一个都不好伺候又何必送上门，到时候还得端着身子去敷衍半天。

“什么人，都在院子外边晃悠了半天。”

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张着嗓门就冲院子外头来来回回踱步的沈如珍喊了一嗓子，接着春晖院旁的小院门开了，那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如珍就收敛眉眼间的那股子狐假虎威的劲头。看来也是个有些眼力的人，沈如珍的穿着打扮称不上华贵，甚至外头穿的是昏黄的棉衣罩着，可用料近瞧的人心里是清楚的。约莫刚才的那一嗓子是小丫头没瞧清，当成了府里手底下的老嬷嬷才叫唤出那么一句。

“是哪位的姨娘？我家小姐才到府，还未来得及去各位房中叨扰，姨娘进来歇歇？”

沈如珍笑，这小丫头的脑子倒挺活泛的，难怪柳暮云把她带上了，十有八九早上在小厨房闹事的人也是她。这样的人识大体，万一事发的时候明面上主子们的名誉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用着倒也省心；只是唯有一点，要是遇着了有野心的人不可能甘于只做一辈子的奴才，要是把这种人的心眼养大了可就是养虎为患。

“原来暮云表妹就住在这儿的，昨夜回来的时候一路风雪时辰晚了便就没来打扰，我这一个人闷着想着四处走走透透气呢。”边说着，沈如珍走进了院子四处瞧了瞧，与岳清源住的春晖院只隔着一道院墙。虽然地方不大，不管从前岳家是什么样的待客之道，如今岳清源成了亲再安排一个没出阁的小姐住在一旁是在给谁戏看。

“原来是少夫人，可是要进去坐会？我们这些下人跟着小姐初来乍到，分不清各位夫人姨娘，还请少夫人见谅。”

沈如珍听完这话，叶眉轻挑，这里外东西一股脑的就想一句不知者勿怪就给推脱掉，这丫头说错了话不慌反倒是处事自己能救。“我就不进去了，天寒地冻的不劳烦暮云表妹起身了，改天日头暖和了些去我那也亲近亲近姑嫂情分。”

杜世杰会特别说明这个柳暮云，再加之岳夫人对柳暮云的安排，说明多多少少与岳清源从前总有些瓜葛。昨天回府后，岳清源应该是知道了柳暮云跟来的消息，才会的说一堆没由头的废话来现在想来都是用来安定自己也与柳家小姐摘清关系。看样子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心，柳暮云千里寄相思，岳清源放着近水楼台却不赏月。

沈如珍开始有些好奇岳清源这个人的心思，依绿萼的意思柳暮云的长相来说是不差于那些艳俗之地的胭脂水粉，单从下人们的用度也看得出柳家的财势非弱，不论是于岳清源还是岳宅来说都是符合了条件和要求，岳柳两家的婚事为什么会没成。而对于柳暮云这个人应该也不是绿萼说得那么片面肤浅的人，自己在院子外边呆了也快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要真是那种仗着家世就目中无人的娇生惯养的角大抵都是熬不了这个高人一等炫耀的时候。

前脚刚回房，就听见绿萼哼着小曲颠进了院子，一步一颠的脑袋上还晃着新买的簪花。

“不过是让你去买个东西，这来回一趟都快花了一个时辰了，算着时辰回来赶午饭是吧！”

劈头盖脸的一顿气朝着刚进门绿萼身上撒，在街上逛了许久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被浇了个透凉，左右瞧瞧屋里的东西也都为完好。难不成是表小姐招惹到了，绿萼摇摇脑袋，不至于，表小姐要想气到这位主子起码得耗费一个月的参燕翅来补补脑仁才行。

“正赶上茶坊店里头年末清点，等了许久才开始买卖。“

“说你两句还回嘴，我要的东西买回来吗。”

“姑爷不在，夫人这是一个人闷得慌闲出气了吧。”绿萼把手上新带回来的干百合交给小厮，打发送去内院小厨房，一面又跟着进了屋里头。一进屋眼前桌上地上都是瓜子花生的壳碎落在一地，“夫人，你这弄得这些碎屑到处都是，多难收拾啊。”

“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沈如珍冲着绿萼嘟嘟囔囔念叨的碎嘴盯了一眼，刚想着来拿她打趣的话就被绿萼说的后半句话听了神，“茶铺是个什么情况，还没到清点的时候怎么提前办了。”

“赵元西要成亲了，总归娶的是个局外人，说是为了两方的考虑，免得走漏了什么消息就提前把有些东西分拣出来了。他还说往后有些事情恐怕自身心力不足交给李子丰去办为佳，地下暗室的东西早半个月就开始安排转到山庄了。”

“昨天他是怎么说的？冷不丁的就说要成家，他这是万事俱备就差现如今这一句往上打的招呼声。”

“他提了要成亲的话，也把帖子给了我，其他的也没提什么事，现在想来约莫是算着我会把话转达过来。偏巧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看着姑爷在房里就没进来说话，。”

“且不管你在我这提不提，他是早做了准备。既然他是打定了主意在我这要让贤，想必也是安排好了另投下家的门路。”

“他一届武夫想弃武从文，未免这一步跨的有些大，不过是换一家的棋盘去走。想来他还是会走回老路子，我去打听过了，月前他私下见过了那位主子的人。”绿萼边打理着果皮碎屑，嘴里念叨完了，面上一副可惜的样子收不住。“良禽择木而栖，夫人这虽好，在那手掌疆场他更可以大展拳脚一施抱负。想想他这个人对有些事太固执了，没必要把路子走窄了日后办起事来也麻烦得很。”

沈如珍听着绿萼叨叨的声音，这时候她除了图个口舌之快也落不到旁的什么东西去念想。

心底里守了这么些年的东西一下子成了别人的，往后也见不着了，绿萼这反应也算得上是平静了。对于有些事即便是心里早有预备，等到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往往却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能扛下来，大抵就是有些时候人还不能够了解自己内心所想才会这样。

“还在看那本兵书？总也该翻烂了吧，还是没想出来到底是算本兵书还是谋士案册。”

“我倒觉着他早就清楚了，那书我草草的翻过几页，还得看拿书的人怎么想吧。书是死物人却是活的，难道一个大活人还真能给件死物框住了不成。其实仔细想想，夫人您也分得出来赵元西不过是远走的主子钉在这里的一根桩子罢了。您和少爷都不做理会，我们这些做事的也不好说太多是吧。”

“你倒是开窍了，现在尽说些马后炮的话不痛不痒的。现在的事都是小二在跑？”

“差不多了，这次去杜府送信的事就是差小二去的，看小二做事的样子应该是早就开始接手了。”

“往后你就跟小二联络，等到赵元西婚事一完请辞的时候就把他在这两年来知道的地方的人都调换了。”

绿萼抬头看了眼书案前研磨的主子，这应该是早就清楚赵元西有动静了吧，好在赵元西还有辞行的打算，要是想不开直接抄着家底跑了这会估计只能是在风雪地里给他哭坟了。想来也是，要是没有点真知远见仅靠着些消息去做事，岂不是成盲人。“听小二说，新妇是本地一家生意人的独女。家里做的生意不大，现下的收成大头都是给茶坊供货来稳定的。不管这里头的门道是怎么样的，在外人眼里，倒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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