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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长老的往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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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随着小蕾师姐带着饭菜和酒水回来。散落在一旁的几人便有聚集在了一楼处。

开饭咯，快来看看小蕾师姐都带了什么回来。说好了的一份竹貂，是煲成了汤。三五个热菜和两个凉菜，都是二长老喜欢吃的。还有一壶走前二长老交代的竹叶青。二长老那可是翻箱倒柜般的才找出了两个之前不知放在何地的大茶碗。

要说这二长老是从何地来到这里的本就没几人知晓，再加上二长老也没说过。倒是很久前和他同时来的人还有两个知道的，可随着别人修为的提高，也都去了郡城。慢慢的，在此雷宗内就只有二长老一个人了。郡城的人看二长老是个符箓师，便打算接到郡城呢。好几次都被二长老拒绝了。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二长老说：还是在这里好，要是去了郡城，还有别的符箓师，就像他这样天赋不好的，终会被比下来，那还不如不去呢。在这里还挺好的，享受着极好的待遇。

要可知二长老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才是丹之境八层的修为。这还是因为二长老是符箓师的缘故，门派给的资源比较多。可能更多的是二长老不喜争斗，一心研究符箓。才导致修为不高的。

在二长老家乡。有着只有一句话。喝不了酒的大老爷们娶不上媳妇。是以二长老便特别喜欢喝酒，但是呢。二长老这个人酒量不大酒瘾大。所有到现在二长老也没有讨个道侣的想法。回回都是拿出大茶碗要和人拼酒，要是不知底细的人还有可能被吓到，心中犯怂。知底细的人知道这都是溜溜鼻子里插大葱，装蒜的。一般就两口，开饭前一口，等吃到高兴了又一口，两口完了就差不多了。便开始了瞎指挥，撩骚话的时间了。是以慢慢的雷宗内就没几个人愿意和二长老喝酒了。都是被二长老逮住，见逃跑无望才会选择和二长老喝点。

今天喝的是竹叶青，是黄酒加竹叶合酿而成的配制酒，属于清香型酒。而且该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是以二长老最喜欢喝这种酒，况且这酒不上头，不辣嘴。而且该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再加上酒和十余种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是以喝这个东西的时候二长老显得十分豪迈。

在二长老喝高兴了。便开始了今天的唠叨之旅。要说这话呀，也就是说来说去的那么几件事。还都是二长老年轻的时候，同门几个师兄弟没事总是喜欢到山的那边的一座甘甜镇所发生的事。

说的是以前二长老才入门没多久，在甘甜镇找乐子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娼，叫汣奺，她的经历还是听老鸨说的呢。

汣奺有美妙的外表，灵动的手指，婀娜的身姿，以及宛若天籁的嗓音。

她坐在薄如蝉翼的帐帷背后，轻轻抚弦，便让人心魂俱跳，启唇开嗓，便如泉水叮咚，灌入心田，可叫人痴醉沉迷，难以自拔，若是她起身长舞，曼妙身姿随广袖扶摇，每一个动作便都似踏在人心尖之上，令人灵魂悸动，状若癫魔。

甘甜镇的人都说，汣奺是天生的舞者，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福泽，她注定为女昌女支，本该为女昌女支。

实际上，汣奺在成为女昌女支之前，也只是个寻常的闺中女子。

她如常人般读书习字，如常人般鼓瑟弄弦，也有顽皮的时候，去追蜂扑蝶，醉后高歌。

直到有一天，一位长者对汣奺说，你美貌出众，才艺无双，注定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女昌妓。汣奺问：为什么？长者道：这就是你的命，若不为女昌女支，既是你的损失，更是天下人的损失。汣奺说：我不信宿命。

长者说：宿命无处不在，你会感受到的。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为止。

在那之前，汣奺并未出过闺房，但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走出去，长者来过之后，汣奺便决定走出闺房，去亲自感受外面的世界。

汣奺遇见的第一个人是正在街上玩耍的稚子。

稚子说：姐姐你真好看，能送我微笑吗？汣奺便给予他微笑，以感谢赞美。稚子心神俱化，连忙又说：你嗓音动听，能送我歌声吗。汣奺想了想，没有拒绝。稚子陷入沉迷，喃喃说道：此时你应该跳舞。汣奺停了歌声，说：我该继续向前了。稚子睁大眼睛说道：你的微笑和歌声应该献给人间。汣奺冲稚子行礼，说：非常感谢你的赞美，但我只想在开心时笑，快活时歌。稚子感到十分遗憾，不过仍恭送她离去。

汣奺遇见的第二个人是背负行囊的少年。少年赞美汣奺的美貌，汣奺矜持的回应。少年问：姑娘你要去何方？或许我们可以同行。汣奺说到：我想找一个能让我愉快生活，自由歌唱的地方。少年说：天下虽大，这种地方却未必存在。汣奺问说：你未走遍天下，怎知它不存在。少年默然，他的行囊充实，鞋袄尚新，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真诚。他又问：如果没有找到，姑娘将如何？汣奺说：择一市井陋巷，扎起围裙，叫卖豆腐冰糖。

少年摇头叹息：那不是你的生活，你该用你的歌声去换取世人的赞美，该用你的舞姿去赢得世人的崇拜。汣奺说：那便是叫人扼住我的咽喉，缚住我的手脚，我不快活。

少年想了想，低声道：或许，快活的意义不在其本身，而在是否能换取赞美与荣耀。正如我背负行囊，挥汗前行，而你只需献上你的微笑与美貌。汣奺认真看了看少年，说：你我不同路。汣奺说完便继续前行。少年连忙追上前去，从行囊中取出雨伞，要赠与汣奺。他说：希望这雨伞能为你遮风挡雨。汣奺说：我既没为你歌唱也没为你跳舞，所以我不该收这雨伞。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热烈：这是你用声音换来的。汣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少年握着雨伞，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汣奺又走了很远，长途跋涉令她既饥又渴。终于，她来到一座城镇，停在一家茶肆前。汣奺一出现，茶肆里的客人便都起来了，老板快步迎上来，笑容满面的说：美丽的姑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汣奺说：我希望你能赠我一碗水，作为回报，我愿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板亲自端来一碗水，说：遇见您这么美丽的姑娘是我的荣幸，喝下它您无需感到任何愧疚。汣奺没有伸手，表达了自己的坚持。老板看了看汣奺，又回头瞧了眼客人们，笑了，说：若您执意如此，我希望您能为我们唱一首歌。汣奺看见了他们热切的目光，想了想，转身走了。老板和客人们连连叹息。他们说：她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汣奺又来到一家酒馆前，这里客人更多，更加热闹，但汣奺一出现，人群都安静了下来。老板快步上前。汣奺说：希望你能赠我一杯酒，作为回报，我愿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板爽朗大笑：美丽的姑娘，你只需献上一首歌便好。客人们附和：对，你只需献一首歌便好！感受着那些激切的目光，汣奺觉得自己饥渴更盛，然而她还是坚持：我愿为你采来松花酿酒。老板说：我不要你的松花，我只想听你唱歌。汣奺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始唱歌。她的歌声一响起，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如痴如醉。一曲终了，老板开心地抚掌大笑，说：你唱得很好，我该赠你一壶酒！汣奺说：感谢你的慷慨，我只需一杯。汣奺饮下烈酒，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老板看得呆了，问她：你要去何方。汣奺说：我想找一个能让我愉快生活，自由歌唱的地方。老板和客人们都笑了。

他们指着街道尽头说：你看，那儿有一座红色的楼，那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汣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红楼的旗帜，摇了摇头，说：那不是我要找的地方。

汣奺向老板行礼，继续向前。

酒馆的客人们垂足顿首：她真是个天生的女昌女支！

饥饿指引汣奺来到一家肉铺前，老板是个屠夫。屠夫说：姑娘是来买肉的。汣奺说：我希望你能赠我一两肉，作为回报，我愿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屠夫说：刚刚我听见了你的歌声，现在我想看你跳舞。汣奺见到了屠夫眼中的欲望与凶光，脸色再度苍白。她仿佛自言自语，轻轻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屠夫冷笑：对，没有其他办法！汣奺摇摇晃晃，准备转身离去。屠夫拦在她面前，手持屠刀。屠夫厉声问她：你要去哪儿？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屠夫指着汣奺身后的红楼说道。汣奺默默开口：如果我不去呢？屠夫走上前说：你必须去！然后他把刀架在了汣奺的脖子上。汣奺进了红楼，成为了一名女昌女支，很快她的名字便传遍甘甜镇，甚至是开蜀郡。

客人们都说：你看，她果然就是天生的女昌女支！屠夫坐在最靠近汣奺的地方，脸上写满了得意。

又过了很久，汣奺不知自己到底唱了多少首曲，跳了多少支舞，她只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向自己席卷而来。

疲惫扼住了她的嗓子，缚住了她的手足，甚至剥去了她的记忆。她忘了自己从何而来，也忘了自己要去往何方，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已忘记。汣奺缓缓闭上眼睛，向后倒下。

人们一阵慌乱，他们冲上舞台，撕开那重薄如蝉翼的帐帷。眼前的画面令人大吃一惊。

他们看到，里面坐着的根本不是汣奺，而是一个白发苍苍面目丑陋的老妪。

屠夫推开众人，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妪，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老妪费力撑开视线，见是屠夫，不知怎的，竟发出了一串娇滴滴的媚笑。

她说：我叫娼。

原来汣奺早已被长者带走了。

而我一直都是在看汣奺跳舞的一员。只不过思念随着她已经飞走了而已。

就像那些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一般。

说着说着便给坐在身边的双果盛了一碗汤，还说到，多喝点汤，才能让哥哥更喜欢。

双果听着二长老的话，头不自觉的又低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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