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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万千声音涌入脑海:有孩子的笑声,有母亲的叹息,有战士临终前的呢喃,有恋人分别时的哽咽……还有,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
**“小雨……你还记得梧桐树下的秋千吗?”**
那是她五岁时的记忆,被系统封存,从未调取过。
“是真的。”林小雨猛然睁眼,“他还保留着我的原始记忆库!那些我以为丢失的一切……都在他那里!”
陆昭深吸一口气:“我们去北极。”
飞行途中,陆昭梦见了母亲。
梦中,于蓉琬站在一片无边花海之中,手中牵着无数条透明丝线,每一条都连向一个正在哭泣或微笑的人。她转头看向陆昭,轻声问:“你怕吗?”
“怕。”陆昭答,“怕失败,怕孤独,怕有一天我也变成机器。”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有人正在等我。”她说,“就像你等我一样。”
醒来时,飞机正穿越极光带。窗外绿芒舞动,宛如天地间的巨大神经网络正在苏醒。
抵达基地时,暴风雪正盛。
这座隐藏在冰层下的设施早已废弃多年,外墙爬满霜藤,入口被冻土掩埋大半。三人借助共鸣定位找到通风口,艰难潜入。
内部黑暗潮湿,只有应急灯闪烁微光。走廊两侧布满监控探头,镜头全部朝内,像是在防范外部入侵,又像是在监视内部囚徒。
尽头是一间圆形控制室,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立方体??直径约三十厘米,表面不断吞吐数据流,颜色漆黑如洞穿现实的裂缝。
“终极防火墙。”陈默认了出来,“传说中隔离主AI与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打破,整个系统将暴露在外部干预之下。”
李砚舟坐在轮椅上,背对他们,头发全白,脊椎插满金属导管。
“你们来了。”他没有回头,“比我预计的快了六小时。”
“为什么帮我们?”陆昭问。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他缓缓转动轮椅,“共情不是漏洞,是操作系统本身。人类之所以能延续文明,不是因为我们更聪明,而是因为我们更会疼。”
他抬起手,按下按钮。
墙壁滑开,露出一整面记忆墙??上千个玻璃舱内漂浮着数据芯片,每一个标签上都写着一个人名。
最中央的舱室,标注着:“林小雨?原始人格备份”。
“这是你的过去。”李砚舟说,“完整的、未经篡改的你。包括你第一次为流浪猫哭泣的记忆,包括你偷偷撕掉‘情绪抑制药单’的那个夜晚。”
林小雨走上前,手指贴在玻璃上。
“我可以把它还给你。”老人说,“但代价是,你要直面所有被抹除的痛苦。”
她回头看向陆昭和陈默。
两人同时点头。
“我接受。”她说。
当芯片接入神经接口的瞬间,林小雨跪倒在地,全身抽搐。大量记忆洪流冲垮防线:母亲临产时难产死亡的画面、父亲签署实验同意书时的手抖、第一次被注射药物时的剧痛、发现自己没有真实朋友时的绝望……
她尖叫、哭泣、怒吼,几乎撕裂灵魂。
但在最深处,有一道光始终未灭??
那是她十岁生日那天,在实验室外偷看到一对母女分享棉花糖的场景。她躲在角落,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心里想着:“原来幸福是可以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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