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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ldo;同游就是一路游赏啊。&rdo;

马在卫家旧宅前停下，卫屹之下了马，示意她近前。

谢殊跟过去，他指着府门外竖着的一块石头道：&ldo;我幼年体弱多病，走路都小心翼翼，有次回府，一下马车就被这块石头绊着摔倒了，丢脸的很，之后我便将这石头立在了这里。&rdo;

谢殊啧啧摇头：&ldo;一块石头而已，你至于这么小气么？&rdo;

卫屹之好笑：&ldo;我是要提醒自己，以后每次看到这块石头，就会警告自己不要走太急。&rdo;

谢殊不禁对他刮目相看：&ldo;你小时候可真是个小大人，可怕。&rdo;

卫屹之笑了两声，牵着马继续朝前走，又指着宽阔的石板路道：&ldo;我曾在那里揍过恩平一顿。&rdo;

谢殊一愣：&ldo;好好地你揍他干什么？&rdo;

卫屹之脸色不佳：&ldo;那时他顶多三四岁吧，话还说不清楚，随父来卫家，见到我张口就唤阿姊，我就忍不住动了手。&rdo;

谢殊扑哧一声笑起来：&ldo;那说明你长得貌美，有什么好生气的？&rdo;

卫屹之叹气：&ldo;如今想来仍觉难堪。&rdo;

不多时到了秦淮河边，夕阳将隐，对岸炊烟袅袅。

卫屹之指着河面道：&ldo;我六岁随父登船游湖，靠近对岸时，有人投掷瓜果到船上，不慎砸在我肩上，我身子一歪就翻下河去了。&rdo;

谢殊捧腹大笑。

卫屹之蹙眉：&ldo;谁小时候没丢过脸？&rdo;

她只好忍回去：&ldo;……好吧。&rdo;

对岸有百姓看见二人，纷纷翘首观望，卫屹之叫上谢殊赶紧走人。

到了青溪大桥附近就远离了平民百姓居住的范围了，一直到覆舟山脚下，天色渐晚，卫屹之却还没有回头的意思，将马系在山下，带谢殊上山。

&ldo;你可知我为何常来这山中？&rdo;

谢殊想了想：&ldo;求清静？&rdo;

卫屹之摇摇头，将她带到山腰处，拐入了林中，指着地上道：&ldo;为了这个。&rdo;

谢殊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圈小土包，大大小小共有九个。

&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是当年我和大哥一起为枉死的祖辈立的衣冠冢。&rdo;他席地坐下，笑了一下：&ldo;其实是空的，他们的坟都在洛阳，我们只是用这法子寄托哀思罢了。&rdo;

谢殊也跟着坐了下来：&ldo;听闻卫家南下到建康时只有寥寥数人，后来再有起色，还是令尊的功劳。&rdo;

卫屹之点头：&ldo;家父当初努力振兴卫家，凭借才名和皇室顾及的那点情分做到了中书令，但终究门庭凋零，当时各大家族挑选女婿，竟没一个人看得上他，只有家母主动要求嫁他为妻。&rdo;

谢殊听得钦佩：&ldo;襄夫人真是性情中人。&rdo;

卫屹之投过树木望着山下波光潋滟的玄武湖：&ldo;襄家也是家道中落，但父母恩爱非常，大哥年少英武，我们起初的生活倒也无忧。只可惜好景不长，父亲去世后，卫家孤儿寡母，又没落下去。大哥那时已跟随荀冯将军习武多年，觉得靠战功兴家最快，便辞别我们入营去了。&rdo;

谢殊看着他的侧脸，默默无言。

&ldo;我幼年体弱多病，也跟随大哥勤练武艺，但从没想过要真上战场。如今回想，那段时日简直不堪回首。家母因为年轻貌美，常有世家子弟骚扰，但她是功臣之后，那些人也不敢强逼。她自此养成暴烈脾气，那些人再也不敢登门了，可她的脾气也改不掉了。我亲眼看她受苦却无能无力，只能暗下决心一生孝顺，永不忤逆她，不想还是叫她失望了。&rdo;

谢殊听得怅惘：&ldo;原来你们当初的日子竟这般艰难。&rdo;

卫屹之摇头：&ldo;艰难不算什么，没有尊严才是最可怕的。&rdo;他站起身来，拉谢殊起来：&ldo;走吧。&rdo;

谢殊跟着他走了几步，终究没忍住：&ldo;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是有什么事吗？&rdo;

卫屹之停下脚步：&ldo;我可能要回封地一段时间。&rdo;

谢殊一怔：&ldo;为何？&rdo;

&ldo;家母这次盛怒难消，以死相逼，要我暂回封地。&rdo;

&ldo;原来如此……&rdo;

卫家能有今日实在不易，唯一的支柱喜欢上男子，襄夫人不动怒才怪。

两人没再说话，谢殊盯着脚下枯叶慢慢前行，无奈道：&ldo;襄夫人的脾气果然可怕，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相处才好。&rdo;

卫屹之听得笑了一声，忽然一愣，倏然转身：&ldo;你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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