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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钟繇放下了茶碗,『若是某晚来一刻,汝着车队到了颍川……会发生些什么?』
任峻眨巴着眼,沉默着,额头上微微有汗。过了片刻,任峻看向了钟繇,询问道:『钟侍中,为何……汝前来指点于某?』
钟繇摇头笑笑,『这大汉,难不成还乱得不够么?更何况……』
钟繇哼了一声,『某最不喜之事,便是有人假借忠义之名,胁迫于某!』
颍川一场乱象,总是有人吃亏的。
荀氏坞堡被撬开,荀汪被治罪,而作为本来应该发声的荀彧,却闷声不吭,闭门不出。
颍川士族群龙无首,总是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然后挡在前面,而钟繇无疑就是那一块硕大的盾牌。毕竟钟繇是老资格,当年天子在河洛的时候,在长安受苦的时候,在雒阳,在长安,钟繇都陪在天子身侧,若是有钟繇站出来说一句话,比平常人说一百句都好用。
而对于钟繇自己来说,当盾牌站在前面虽然会风光无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得到众人交口的称赞,但那是用自己身上被刀枪剑戟砍出来,被箭矢弩矢扎出来的条条道道的伤口换的!
钟繇是自私的,但是钟繇也不是完全自私的。至少钟繇觉得为了一个不是很清楚,却非常巧合的事件,就不仅将自己的性命,还将自家全家老小,乃至一族上下都不管不顾的全数押上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行为则更为自私罢?
自己一条命,或是全族上下的性命前途,然后换取某些人的点赞,称呼一声『大英雄』,值得么?钟繇觉得不值得,他的盐还没吃够,不想就这么停下来。
想要吃盐,就必须带盐,为谁带,这很重要。
为天子?天子能做什么?
为百姓?百姓又能做什么?
所以,答案就很简单了。
所以,钟繇就来了。
带着天子的诏令而来,却做了和诏令无关的事情。
大汉三四百年间,士族子弟当中其实也有很多人,都是如同钟繇一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
在屯田大营之外的山头上,两三个人站在上面,极目远眺。
『怎么还没有动手?』
『快了罢。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到了……』
说话之间,忽然远处的屯田大营搅扰纷嚣起来,似乎掀起了规模不小的争斗,呼喊之声震天而响,在营地内似乎有几处烟焰升腾而起,火焰夹在着黑烟,直接冲上了云霄,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不祥的征兆……
屯田大营内的惊呼扰攘之声,虽说遥远了些,传到了这里已经是衰减得厉害,但是其中惊心动魄之处,却让山头上的几人几乎雀跃起来!
这代表着,在颍川许县左近最大的一支兵卒力量,也乱了起来!
『哈哈哈!成了!』
『成了!快!快去报给家主!』
……O(∩_∩)O……
过了两天的晚上,许县之内,便是走火了!
猛然之间,便是沸腾盈天。
历史总是重复的,越是国家动荡之时,妖孽便越是横行。因为它们知晓,只要颠覆了曹操,它们就可披上人皮,摄取高位,吸食大汉血肉,中饱私囊!
骚乱完全蔓延开,火光和人声使得黑夜里面格外的恐怖。
任何人口密集居住的所在,一旦真的乱起,就先天上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简单的事情,简单的历史,简单的人,简单的情绪,被简单的利用起来,再这样同样简单的黑夜里面爆发了出来。
老套,但是很实用。
即便是在许县,也有是分区域的,有的区域偏重于集市,住得都是有钱的商人,有的区域偏重于行政,住的都是官吏家属,像是这样的市坊之内,自然外有兵卒护卫,内有坊丁巡逻,而像是一般的地方……
而乱,便是先从这些贫穷混杂的地方,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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