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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待到关门打烊,下班后丁汉白讹丁延寿请客,干脆又去了对面的追凤楼。吃饭时,丁延寿问纪慎语是否想念扬州的馆子,没想到纪慎语摇摇头。
“扬州馆子和师父吃遍了,不新鲜了。”他说,“后来师父也不爱下馆子,只让保姆变着花样做,这不吃那不吃,养生。”
丁汉白随口说:“养生还早早没了。”
嘴太快,不妥也已说完,小腿骨一痛,丁延寿在桌下踹他一脚。他夹起焦黄的牛油鸡翅给纪慎语,说:“来,别生气。”
纪慎语喜欢这鸡翅,咬一口嘟囔:“没关系。”
师徒三人饱食一顿,回家时天都黑透了,不过小院换了新灯泡,比平时亮许多。丁汉白明天终于要去上班,进屋后就站在衣柜前找衣服,纪慎语澡都洗完了,他才堪堪准备好。
丁汉白磨蹭着去洗漱,洗完在院里走来走去散步,见卧室灯亮着,喊道:“珍珠!出来!”
纪慎语闪条门缝:“大晚上为什么要散步?”
丁汉白故意答:“养生啊,向纪师父学习。”
纪慎语跑出来揍他,喊他大名,踢他要害,却乐着。他伸手制住,拧巴胳膊,绊着腿,却假装求饶。
对方腕上套着个东西,凉冰冰的,甩来甩去不消停,丁汉白一把攥住:“你这手链真大气。”
纪慎语抢过琥珀坠子,笑意还没散,露着几颗白牙。
闹腾够了,丁汉白关灯,小院顿时黢黑,他和纪慎语在这黢黑中往前走,接着上台阶,到门口时分别。“睡吧。”他不常说晚安。
纪慎语忽然拍他:“师哥,我想回赠你一个礼物。”
过来一阵风,梢儿上的喜鹊叫了,夜空里的云也被吹开,星星露脸,月光让丁汉白看清了纪慎语的面孔。
那人双目灼灼,认真地要和他礼尚往来。
礼物……叫人莫名想起假翡翠耳环。
丁汉白退后直言:“你可拉倒吧。”
丁汉白说:“我工作啊,一早就被单位叫走了。”他说完闪开一步,露出旁边的女孩子,“行了,我找你们馆长去,你俩聊吧。”
那女孩子叫商敏汝,和丁汉白自小认识,而且与姜采薇既同岁,又同学,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两个姑娘亲亲热热地凑一起了,丁汉白还要接着忙,他转念一想姜采薇突然来博物馆干吗?
姜采薇拍他肩膀:“我带慎语来的,他就在那边,你找找。”
丁汉白目光散,在来往的游客中搜寻数遭。本来博物馆的灯光一向柔和,看谁都慈眉善目,但大家都是走动的,就一个身影停在原地,半天没挪地方。
丁汉白把笔塞兜里,大步走完不远的距离,走到对方背后,假装讲解员:“松石绿地描金折沿盘,圈足细致,胎骨上乘。”
透明玻璃蒙着光,人立于前会映上一点,丁汉白不看盘子,看着纪慎语映上去的轮廓,待纪慎语扭脸,他垂眸言:“一个盘子就看这么久,你得逛到什么时候?”
纪慎语没想到丁汉白会看见他,更没想到丁汉白还这么落落大方地来打招呼,他也确实在原地站久了,于是往别处走,可丁汉白跟着他,他便说:“小姨带我来的,我自己逛。”
丁汉白仍然跟着,听不懂人话似的:“你看那白釉的菱形笔筒,跟我书房里那个像不像?”
纪慎语没吭声,斜着进入内馆,丁汉白也进,看一眼手表盘算时间,想着失约不地道,既然对方来了,那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吧。
谁成想纪慎语根本不需要,甚至忍无可忍:“你老跟着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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