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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对决（第3页）

让我感到恐怖的是，这个洞似乎没有底，我看不到水流的落底点，也没有听到水流撞击水面的声音，不知道这些地下河水在落下去之后都流向了哪里。

蝙蝠的飞行不像鸟类那样平稳，而是忽高忽低，也没有什么规则路线，除了不断下降高度这件事是比较明确的，其他的飞行轨迹在我看来完全就是胡来，好几次我都差点撞到天坑四周的石壁上，急得我大叫：“蝙蝠兄弟，你可千万要抓稳了，千万别松手……”

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在这种时候竟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几乎就要疯掉的事情。

这只蝙蝠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抓住我肩膀的爪子竟然一下子松开了，然后任凭我整个人在天坑里自由落体。我顿时就感觉火从心头起，心说畜牲就是畜牲，果然不靠谱。

我一边下坠一下大声叫骂佐佑和那只蝙蝠，说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弄死我还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么？这是摆明了要玩死我的节奏，老子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刚骂完，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下子飞到了我的身体下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落到了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我惊魂未定，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才反应过来，此时我已经趴在了那只蝙蝠的背上。

你敢耍我，等我有机会了，一定把你做成标本换老子的大好前途……但我不敢说出来，担心这个畜生再次拿我玩自由落体，于是就换了一种语气说道：“蝙蝠大侠，你真会玩，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蝙蝠呜呜叫了几声，节奏像是在笑，然后忽然一个飞行急转弯，直直冲着瀑布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一看大叫不好，脑海中出现了电影里面神风敢死队自杀攻击的画面，心说不是吧，要带着我撞崖自杀？顷刻间，蝙蝠巨大的身躯就撞在了瀑布上，我一下子闭上眼睛，只感觉浑身一凉，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是不是已经撞死了，迷迷糊糊之间，我就感觉自己的面部传来一阵热流，同时还闻到一股子骚味。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长满黑毛的面孔紧贴着我的脸，一双邪恶无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嘴里还发出一些非常诡异的声音。

我几乎是一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张脸，不就是那只蝙蝠吗，难道它并没有带着我撞崖？我跳了起来，赶紧去看四周的环境，结果一下子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只蝙蝠并不是在自杀，而是把我带进了一个隐藏在瀑布后面的洞穴当中。只不过在撞击到瀑布的时候，因为冲劲太大，我又没有任何的防备，结果就被水墙给拍晕了。刚才我的感觉到面部有热流并闻到一股骚味，是这只蝙蝠在往我脸上撒尿，它想用尿浇醒我。

我强忍住恶心，开始观察这个水帘洞，就看到在这个洞的入口处，垂着好几条锁链，像是从瀑布上面伸下来的。而在靠近洞口里边一点的地方，有一块界碑，上面好像刻着一些字。

我走过去，发现石碑上面刻的内容是两行古体字，内容颇有警示意义，写的是：宗族禁地，误入者死。

我心说不会吧，难道在这个洞里，有一个地下山庄？

这时候我想起了佐佑对蝙蝠说的那句话——让蝙蝠带我到真正的鬼头甸子。刚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句话，但是现在想起来，就会发现这里面其实可以推敲出两种意思。

第一种意思是说地面上的鬼头甸子村是假的，而真正的鬼头甸子是在大山底下某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而第二种意思可以理解为地面上的那个山村确实是叫鬼头甸子，但是这个村子还有一个原址，就像那个假族长说的那样，地面上的鬼头甸子原址是在山谷里，现在的山村是从山谷中迁徙过去的，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只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假族长告诉我们是现在的鬼头甸子原址在山谷，而根据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佐佑要带我去的鬼头甸子是在山体内部，因此我只能这样推测，假族长告诉我们的信息，实际上一种信息误导，可能鬼头甸子的原址确实在山谷的位置，只不过他没告诉我们真正的山村是藏在地底下的。

为什么要把村落建在地下？是为了躲避什么，还是说这个村子里藏着什么宝物？我正思索着这些问题，忽然听到趴在我旁边的蝙蝠叫了一声，然后我看到它猛然挥动了几次翅膀，并看了看洞口的方向，眼神中布满了一种非常焦躁的神情。

我轻声问：“你怎么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那个长头发的人呢？”

我问了它一连串的问题，本以为它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可是我太高估了它的反应能力，只见它眼珠子连续转了好几圈，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但又好像没听懂。此时它已经变得相当烦躁不安，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再理会我，对着洞口方向连续尖叫了几声之后，就忽然展开翅膀往山洞深处飞了进去。

看着蝙蝠消失在山洞里的身影，我开始踌躇自己是否要跟上去，可是洞穴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一点光线也没有，而且我也没有超声波探路的功能，贸然追上去恐怕不太明智。正想着，洞口处的铁链忽然响了起来，我看到佐佑顺着铁链降到了洞口处。

进来山洞之后，浑身是水的佐佑说了一句：“好久没用这种方式下来了，差点摔下去……”

“你的蝙蝠刚才怪怪的，叫了几声飞走了。”我对佐佑说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佐佑一边拧干头发上的水，一边问我：“怎么叫的，叫了几声？”

我想了一下回道：“我只记得它对着洞口叫了四声，声音十分刺耳，两长两短。”

没想到，我刚说完，佐佑的神色突然就凝重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好，刚才它是在警告我，里面发生了十分危险的事情！”

佐佑在山洞里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隐没在前方的黑暗中。他在冲向山洞深处之前告诉我，顺着这个山洞往前方跑一千八百五十步，然后必须停下。他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按照他说的做。

一千八百五十步，一路跑过来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在黑暗的环境中奔跑，基本不用看路，因为什么也看不清，我必须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计算自己的步伐上，跑着跑着就出现了一种错觉，觉得这像是一个非常刺激的游戏。

但是无论是佐佑还是我自己，在这里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的身高要比佐佑高出近十厘米，因此我的步子肯定要比他的大，所以，当我才数到一千五百四十三步的时候，猛然之间，我就感觉自己一头撞进了一堆非常奇怪的东西里面，强烈的束缚感和窒息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印象非常深刻，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可是又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某种物质包裹了起来，身体悬空发生漂浮现象，用手抓了抓四周，也没有抓到任何的东西，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真空容器当中。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

这是鄱阳胎，在我的记忆里，只有鄱阳胎给我留下过如此相似的感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也会出现这种东西。鄱阳胎应该是在鄱阳湖里，出现在这种地方应该叫什么？

有了老爷庙的经历，我并没有生出多少恐惧，凭借之前的经历，我开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停止身体的所有动作，等到身体不再上下浮动不定，开始慢慢在心中默念：我属于这里，我需要你的保护，我出生在这里，你必须保证我安然无恙，否则你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脑子里想这些话的时候，我尽量排除掉所有的杂念，必须让自己都得承认，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对这种物质的特性有了一些了解，首先我必须把这种物质当成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体，也就是说它是活的，具体的表现形式就是孕育功能和守护功能。孕育功能我到现在没有特别认可，或者说我只认为它具备一部分孕育特性，但完全孕育功能是违反常识的，至于它的守护功能，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它的存在，直接导致了老爷庙水域千年沉船之谜和后来的坠机之谜。而且从卫国雄和阿来的话中得知，一旦让它感觉到有入侵者出现，那这些入侵者就会被无情吞噬，永远没有出期。

但这两种特性不是我最在意的，我有把握如何从这种物质中走出去，我更加在意的是它在第二种功能基础上所具备的另外一种更深层次的作用——两种边界的分界线。

也可以说，在这种物质出现的地方，它的另一面，可能存一个跟老爷庙水底空间非常类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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