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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时候不大，酒就到了，菜也陆续端上来。捧灯侍立在旁给满了酒，刘鉴先吃口菜，端起杯来正要喝，忽然听到隔壁一人惊呼：&ldo;这就打死啦？！&rdo;随即一人回答说：&ldo;整整八百七十四下，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铁定给打死了！&rdo;

刘鉴本来不大喜欢听壁角、管闲事，然而听说似乎是打死了人，心下也不禁一惊，于是停杯倾听。只听先前那人又说：&ldo;就算乞丐，也终究是人哪，难道顺天府就这么强横霸道，生把人活活打死吗？&rdo;对方叹一口气，回答说：&ldo;为了筹金子修城，打死个把乞丐又算得了什么？&rdo;

刘鉴正在侧耳倾听，忽然一人在门口出现，鞠躬行礼：&ldo;刘长官，不期在此处相遇。&rdo;刘鉴抬起头来一望，真是太巧了，来人非他，却是才刚给自己送过俸禄宝钞的户曹司务牛禄。

那牛禄端着一杯酒，朝刘鉴点点头：&ldo;下官就在对面，看到长官在此，先过来敬您杯酒。&rdo;刘鉴口称&ldo;不敢&rdo;，站起身来，两人碰杯饮干。刘鉴正想叫捧灯来满酒回敬，只听隔壁那人一拍桌子：&ldo;这是妖言惑众！校军场打死了人，还说什么为的筹款挖金子，这回我去京城，若有机会面圣，就狠狠告他顺天府陈谔一本哪！&rdo;

听说要告顺天府，连牛禄也把耳朵支楞起来了。他眼望刘鉴，似乎在询问，刘鉴低声说：&ldo;好像是校军场打死了一个乞丐……&rdo;

&ldo;哦哦，&rdo;牛禄点头，&ldo;原来是这件事儿，这事儿下官倒知道呀……&rdo;于是扯过张凳子来，坐在刘鉴下首。

捧灯给两人满上酒，刘鉴把手一摆，做个请的姿势，说：&ldo;愿闻其详。&rdo;

于是牛禄解释说：&ldo;这北京城里有个乞丐，人都叫他&lso;活财神&rso;……&rdo;

刘鉴轻摇折扇，笑一笑问：&ldo;乞丐怎么倒是财神？&rdo;

牛禄眉毛一拧，回答说：&ldo;怪就怪在这儿，传说只要揍他一顿，他就随手乱指，往他指的方向去挖，最多不过十丈，定能挖着金银。于是顺天府为了筹钱修城，就把这乞丐给拘了去……&rdo;

他看刘鉴的表情，似乎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于是说得更欢了：&ldo;顺天府叫皂吏们用刑杖打这乞丐，这乞丐倒也真能熬，连打四百多杖，始终高喊：&lso;小人这辈子就没见过金银呀！&rso;等打到五百板上，才终于熬不住了，说能指出银子跟哪儿。顺天府就派人押了他去找，走到鼓楼西边儿，他用手一指，说就在这里。于是掘地七八丈……&rdo;

刘鉴笑问：&ldo;挖到银子了？&rdo;

牛禄一拍大腿，点点头：&ldo;可不是嘛！顺天府当时招呼户曹去人监看，下官也在其中，就见挖到四五丈左右，泉水噗嘟嘟地涌出来，再深挖一两丈，竟然真的挖出了十窖银子！&rdo;

刘鉴&ldo;啪&rdo;的一声合拢折扇，眉毛一挑：&ldo;十窖银子，那得多少？！&rdo;

牛禄笑着说：&ldo;北京城里都传说，这一窖银子是四十八万两，十窖就是四百八十万两……&rdo;他故意顿了顿，卖个关子，可看刘鉴似乎并不表示吃惊，于是纠正说：&ldo;这十窖银子是下官清点入库的，下官最门清，要真有四百八十万两银，这北京城早就全面开工翻建了。实际上每窖或多或少，少的五百两的，多的上千两的，统共是七千七百八十八两整。&rdo;

刘鉴轻轻摇头：&ldo;这七七八八的银子也不是小数了，此人泄露天机，恐怕他活不长。然后他就重伤死了吗？怎么又说死在校军场哪？&rdo;

牛禄喝口酒，笑着回答说：&ldo;长官甭急呀，还有后话哪。要说这七千多两的银子，对小民百姓来说是笔大数目，十辈子也吃穿不完，可顺天府和户曹还真不把它放在眼里？当下顺天知府陈谔陈大人拍案大怒：&lso;本官掘银子，是要献给圣上，重修北京城，你就给指出这么点儿来，是糊弄本官吗？继续再打，非打出同样十窖金子来不可！&rso;于是就地把这乞丐按倒，又打了一百多杖。这乞丐受刑不过，只好举起手来手，又朝着北面指指。大家跟着他出了安定门，来到校军场上，他手指地下，说：&lso;这里有十窖金子，恰好也是七千七百八十八两。&rso;我们正要围拢人来开挖哪，他却又说：&lso;开这窖需要钥匙，有马兰花就有钥匙。&rso;……&rdo;

牛禄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刘鉴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只听牛禄继续说：&ldo;那地方刚平整了，打算用作大军检阅场，杂草本来就少，众人分开四处寻哪，却没一朵马兰花。陈大人喝令再打，说要把钥匙也给打出来，结果打到八百多板上，这乞丐就熬不住，&lso;嗝&rso;的一声咽了气。隔壁说是八七四板，这大概是从行刑的皂吏口里听来的吧，我却不知道这个准数。&rdo;

&ldo;嗯，&rdo;刘鉴点点头，&ldo;没有钥匙，怕是掘不出金子来吧。这乞丐可有名字吗？&rdo;

&ldo;说起他的姓名，才叫奇怪，&rdo;牛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ldo;这人竟然叫做沈万三呢！&rdo;

刘鉴细眉一挑，&ldo;啪&rdo;的一声打开扇子：&ldo;难不成是南通的沈三秀？！&rdo;

柏林寺

柏林寺位于今天的北京市东城区，在雍和宫东面，是旧北京八大寺庙之一。传说始建于唐代，元至正七年（1347年）和明正统十二年（1447年）两度重修。整座寺庙座北朝南，共有五进院落，布局整齐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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