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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第1页）

她起初动过用舍利换取心法的心思，但想到赵德言发现舍利空了之后的反应，决定不费这个力气。而她之所以想要双龙同行，除分赃之外，也是想要他们充当诱饵，先把赵德言钓出藏身处，再现身挑战。但寇仲无法抽身，她也只能另想办法。

这个办法听起来很简单，可行度却很高，只是需要他人帮助而已。她对它很有信心，有把握达成目的，而且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小她的麻烦。

倘若一切按计划进行，她明天就去找人，和对方商量赵德言之事。这一晚上，是她留给自己调和元精的时间。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意外来的竟比爱情还快。当她拐进小巷，迈进那间租下的房子时，心中已觉不对，再进去一看，果不其然，身穿宫样衣袍，脸垂轻纱的祝玉妍正坐在主屋的椅子上，冷冷盯着从外面进来的她。

第二百一十章

祝玉妍身后，也果然站着永远白衣赤足的婠婠。时近黄昏，暮光映透半开的窗户，映的满地都是昏黄光芒，连普通桌椅都镀上了一层橙黄，令这师徒两人愈增神秘魅力。

如果有人采访苏夜的想法，那一定是&ldo;来得早不如来得巧&rdo;，但话到口边，竟画风陡变，&ldo;婠小姐是一直站在那里，还是等我回来，才起身站过去的？&rdo;

祝玉妍轻哼一声，明显不打算回答这问题。婠婠微微一笑，答道：&ldo;一直站着，但师尊与我刚刚才进门，你回来的好巧。&rdo;

因林士宏之故，苏夜与阴癸派注定只能做敌人。祝玉妍主动前来见她，又只带了疼爱的徒弟，未带任何一位长老，当然是为石之轩而来。

祝玉妍娇柔地抬起右手，作出示意手势道：&ldo;小姐请坐。&rdo;

翟让退隐后，自觉留下也无趣，遂带上女儿，前往关外做生意，与瓦岗保持若即若离的联系。但他人大多仍称苏夜为小姐，乃是习惯使然。

苏夜依言坐下，向婠婠招手道：&ldo;你也坐吧，你不是我手下。我坐你站，让我感觉很别扭。&rdo;

祝玉妍终于没能忍住，风情万种地横了她一眼，同时问道：&ldo;你今日去了哪里？&rdo;

听她口气，仿佛在和江湖晚辈说话，声音柔美悦耳，语调平和淡定。但她以宗主之尊，开口就问别人的行踪，可见她心里已有成见，以致不顾平辈相交之礼。

苏夜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知道她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怀疑她前往宝库寻宝。她冲她一笑，在婠婠坐定之时，答道：&ldo;宗主为啥明知故问，现在能够吸引我来长安的，除了杨公宝库还有什么？&rdo;

祝玉妍目光清明锐利，透过脸上轻纱，仿若两把明若秋水的短剑，在她身边盘旋来去。她未及开口，苏夜就抢先道：&ldo;两位必须告诉我，我哪里露出破绽，让人……算了，不用多说了，我租下的房子有问题，对不对？&rdo;

祝玉妍淡然道：&ldo;你在长安没有亲信，没有身家，自然要购买一座府邸，或者临时租下房屋居住。你实在应该住到侯希白那里，或者可以躲开本门耳目。&rdo;

苏夜笑道：&ldo;我和他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呢。&rdo;

祝玉妍道：&ldo;好了，小姐该回答我的问题。你既然进入杨公宝库，那么在里面找到了什么东西，又带走了什么？&rdo;

她坐的位置极为巧妙，令夕阳正照在她完美无瑕的半边侧脸上。以苏夜眼力，不难看到她面纱下清秀绝伦的真面目，也能看到她肃容以对的神情。所有人都想获得宝库，所有魔门中人都想获得舍利，祝玉妍并非例外。何况，她还有一个针对石之轩的原因。

苏夜一时没有开口，令气氛略带凝重。婠婠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凝重，幽幽道：&ldo;那两个小子知道的消息，你肯定也知道，甚至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奴家不信你进去之后，会无功而返。若你有诚意，尽酢貊来吧。&rdo;

苏夜笑道：&ldo;你们之所以从未逼迫我吐露宝库位置，是因为知难而退吗？&rdo;

婠婠有点嗔怒地道：&ldo;就算是吧。&rdo;

苏夜并非故意拖延，而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如实相告。几句话过去，她已打定主意，伸手取出舍利，托给她们看，以与祝玉妍不相上下的淡漠态度道：&ldo;你们不在乎库中财宝，只在乎这件东西。那么，东西就在这儿，宗主有何意见？&rdo;

出乎她意料，祝玉妍看到舍利近在眼前，竟纹丝不动，只冷冷盯着它，绝无出手抢夺之意。婠婠向前微微倾身，想看的更清楚些，也没有轻举妄动。

她们两个不开口，反倒让苏夜变成比较尴尬的那一位。她不得不举手托着舍利，直到那对师徒上下左右，将舍利看了个够，才问道：&ldo;究竟怎样？&rdo;

祝玉妍缓缓抬起双眼，寒声道：&ldo;这当真是圣帝舍利？为何我无法感受其中元精？历代圣帝都修习天魔策中武学，没有我感应不到的道理。&rdo;

苏夜微笑道：&ldo;如果你认为，我会将满溢元精的舍利展示给人家看，那就错了。它之所以空无一物，只是因为我吸收了所有元精。现在它只是一个……潜力无穷的圆球，你想要元精，得找人把他的元精注入进去才成。&rdo;

她口吻十分轻松，却在轻描淡写间，点明连阴后都难以置信的事实。

祝玉妍熟悉石之轩，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忌惮他的天赋奇才。若说魔门中只有一人能够继承舍利，那她自认难以胜过他。此时她却当面听说，一个魔门之外的人，平安无恙地汲取了邪帝元精，自然震惊非常。

婠婠蹙眉道：&ldo;此话当真？&rdo;

苏夜笑道：&ldo;我有必要说谎吗？事实上，元精夹杂的杂气性质与天魔真气极其相似，都有自然形成漩涡，将对手吸到自己身边的特点。你若不信，可以试试我的内息，肯定会大吃一惊。&rdo;

祝玉妍冷然道：&ldo;以你的武功，模拟任何内息效果都不足为奇，试倒是不必试了。&rdo;

苏夜道：&ldo;所以宗主已经相信了我的话？&rdo;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祝玉妍的神色变化。祝玉妍震惊过后，不再掩饰惊讶之意，也是秀眉轻蹙，比平时更像婠婠。难得的是，她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不肯在口气中流露情感，淡然回答道：&ldo;是，玉妍相信你所言均为事实。圣门为舍利奔波多年，四处查探，想不到最终落在你手里。&rdo;

苏夜悠然笑道：&ldo;此事已成定局，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不过，它也有对魔门有利的一面。&rdo;

祝玉妍叹道：&ldo;你一个外人，居然也明白圣门内情。&rdo;

所谓的&ldo;有利一面&rdo;，指的就是舍利元精不复存在，那么它附带的好处也急剧减少。就算魔门中人想要注入元精，也得等到临死之际了。他们失去了好处，也失去了内讧的理由，譬如赵德言就不会再为舍利和祝玉妍过不去。

从最坏的角度看，祝玉妍未拿到舍利，石之轩却也没拿到。他需要更多年月完成不死印法，也大大增加别人杀死他的可能。

魔门向来以冷酷无情，自私自利著称，忽然没了一个门内争斗的目标，未必全是坏事。但她们几人都想不出，石之轩会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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