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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无忌医术得自&ldo;蝶谷医仙&rdo;胡青牛教授，幽居深山数年间除了练武驱毒，便是潜心医理，当世而言，再无人可出其右，兼之光明顶数百年经营，所藏药材无一不是珍品，不过数日之间，各人伤势尽去。

无忌重向殷天正提及下山之事，殷天正推说各人伤势虽已见好，但并未痊可，既无要事，不如多待些时日，以免伤势反复，致终身之憾。

无忌对外公之言不敢不从，只得勉强留在光明顶上，对众首领日夜宣讲明教教义苦恼之极，平日只有闭门读书，轻易不现于人前。

此晚，四面尖锐的哨子声远远从山下传来，正是光明顶有警的讯号。明教众首领聚于议事厅中，听五行旗负责守卫的掌旗副使通报警情。来犯的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三江帮、五凤刀之流的么魔小丑，仅有丐帮一个稍为棘手，其余众人殊无可虑。料来是想趁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拾取渔人之利。焉知明教众人伤势早癒，心中憋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这些人上光明顶来乘火打劫，直如羊入狼群，无一得幸。

偶然远处传来一两声临死时的号呼之声，厅中众首领无不血为之热，恨不得冲出去尽迁来敌。杨逍缓缓说道：&ldo;敌人来犯本教，若要善罢，也是不能。但今日之事，非比往常，我等绝不能逞一时之快，大肆杀戮。&rdo;周颠怒道：&ldo;敌人都杀到门口，你还要我们不动手，干脆咱们都被杀光你就开心了！&rdo;彭莹玉劝道：&ldo;周颠，杨左使这样也是为咱们着想。张大侠不肯出任教主，不过是因为咱们恶名在外，倘若此次咱们能向他表明心意，从此去恶扬善，行侠仗义。殷法王再从旁劝说一二，何愁不能打开僵局？&rdo;铁冠道人张中道：&ldo;人什么时候不能杀，此刻当以大事为先。&rdo;周颠一想不错，也便道：&ldo;好，我这次就听姓杨的，但只是看在教主的份上，倘若教主还是这样婆婆妈妈推三阻四，我就将那些臭乞丐一个个烧成叫化鸡。&rdo;说着，提起大刀，和五行旗诸人一同出门迎敌去了。韦一笑、冷谦、彭莹玉、说不得、铁冠道人张中也随之而去。

杨逍道：&ldo;鹰王，我们一起去后山看看，免得有无知鼠辈惊扰了张公子。&rdo;殷天正道：&ldo;好，我命天鹰教的人协守后山，杨左使不介意吧？&rdo;杨逍道：&ldo;小弟求之不得，鹰王和张公子骨肉至亲，本就无分彼此。&rdo;殷天正叹道：&ldo;无忌恁地倔强，说上两句，就不肯见人了。&rdo;杨逍道：&ldo;张公子受武当恩惠极深，张真人的话对他便是天经地义，这次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求他，想来他总不会不答应。&rdo;殷天正道：&ldo;我这外公无能啊，让他在外吃了这么多苦。杨左使，你这未来岳父大人也不帮着劝一劝。&rdo;杨逍苦笑道：&ldo;小女蒲柳之姿，如何能入张公子法眼？不过是他二人自小相识，较他人亲厚些罢了。&rdo;

说话间，二人已到无忌房前。殷天正道：&ldo;无忌知晓这以前是阳教主居所么？听说他并不怎么喜欢这里。&rdo;杨逍道：&ldo;以张公子聪慧，不说也是猜到的。&rdo;抬头一望，房内黑沉沉的，并无灯火，似是无人在房。殷天正上前敲门，等了半晌，仍是静悄悄的绝无动静。杨逍道：&ldo;走吧，张公子似柔实刚，若要请他肯承教主尊位，咱们终是要冒犯一次的。&rdo;

殷天正跟着杨逍到杨不悔闺房之外，只见院中灯火通明，无忌正背对门口看杨不悔练剑，殷天正伸手一拉要直入院中的杨逍，示意暂时在旁静观。

杨不悔一套剑罢，无忌道：&ldo;这剑法倒是好看，但你练得有一点儿不对，这一招偏左半尺，便能正中胸口，这一招稍迟片刻，便能刺中左臂。&rdo;取过杨不悔的剑鞘，随手比划，所使剑法，与杨不悔适才所练差相仿佛，但细微处更为奇诡，往往从不可能处刺出，招式圆滑纯熟，便似毕生研习一般。

杨不悔看无忌演示，挥剑跟随，但剑招无论如何不能做到，试了几次，还是不成，怒道：&ldo;这样子怎么可能做到！&rdo;无忌道：&ldo;为何不可？&rdo;说着，又举剑鞘再试。杨不悔大声道：&ldo;爹爹教我的便是这样了，分明是你练错了！&rdo;无忌道：&ldo;如果他用这破绽百出的剑法和我比试，我十招，不，三招就可以把他打趴！&rdo;杨不悔小嘴一撇，道：&ldo;也不知是谁，远远见到我爹，就像只兔子似的躲起来。&rdo;

无忌神色黯然，坐在石凳上低头不语。杨不悔道：&ldo;无忌哥哥，你这么急着要走，是为什么？&rdo;无忌道：&ldo;大家伤势都已无大碍，我留在光明顶上多有不便。&rdo;杨不悔道：&ldo;可大家都把你当教主了，你这一走，非把他们气死不可。&rdo;无忌摇头道：&ldo;我决不会做这明教教主的。&rdo;

杨不悔道：&ldo;我知道，你生爹爹的气，你匆促离开坐忘峰就是因为和他吵架了，对不对？你现在是在恼他没上昆仑给你报仇，对不对？&rdo;无忌道：&ldo;我又没死，他报什么仇？何况我是武当弟子，他是明教首领，本就毫不相干。&rdo;杨不悔道：&ldo;那你们是真的吵架了？&rdo;无忌道：&ldo;杨伯伯是前辈高人，平素有意提点，做晚辈的，自当恭聆教诲，岂敢与之争论？&rdo;

杨不悔道：&ldo;你就骗我小孩子。&rdo;无忌道：&ldo;你怎么会是小孩子呢？我的不悔妹妹长成大姑娘了。只是‐‐&rdo;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才又接道：&rdo;我听说明教中人都是吃人肉的，你爹最近看我的眼神可奇怪了。&rdo;杨不悔大声道：&ldo;才不是！我就不吃人肉，我也从没见爹爹吃过！&rdo;无忌道：&ldo;你还不是明教弟子，自是不吃，你爹瞒着你，你还能见着？青翼蝠王吸人鲜血，人所共见，连我义父，也曾亲口承认。&rdo;杨不悔惊道：&ldo;真的？那你快点下山，不要被他们害了。&rdo;无忌点了点头，道：&ldo;我走了之后，你要一切小心。&rdo;

杨不悔低头半晌不语，过了良久，才道：&ldo;无忌哥哥，你会回武当山么？&rdo;无忌道：&ldo;会的，我要先去武当山看太师父，再出海接义父，或许，会一直陪义父在海外终老。&rdo;杨不悔低声道：&ldo;无忌哥哥，你说我爹爹和妈妈是不是对不起殷……殷……六侠？&rdo;无忌道：&ldo;这些过去的事，那也不用说了。&rdo;杨不悔道：&ldo;那天‐‐殷六侠要杀我爹，我越想越觉爹爹和妈妈对他不起，越想越觉得他可怜。&rdo;无忌低声道：&ldo;只怕比起殷六叔，杨伯伯这般的男子更容易令女子倾倒，此事须也怪他不得。&rdo;

杨不悔道：&ldo;我‐‐我想去看看他，但爹爹一定不允许‐‐&rdo;无忌长眉一扬，道：&ldo;我能把你带上昆仑，自也能把你带去武当。&rdo;杨不悔道：&ldo;可是爹爹一定大大生气的。&rdo;无忌傲然道：&ldo;我才不怕他呢。&rdo;杨不悔按着无忌的手背，欢喜之极，道：&ldo;真的？&rdo;无忌道：&ldo;我们下了光明顶，先去昆仑派把何太冲打一顿，再去华山崆峒大闹一场，你说好不好？&rdo;杨不悔拍手道：&ldo;好啊，一定要把何太冲那个老家伙打成猪头。&rdo;二人想起当日携手西行的情景，两小相依为命，缅怀旧事，当真是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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