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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苏习之见耍猴人站在殷梨亭身旁，怒目瞪着自己，心中有气，也圆睁双眼望向他。众人看到苏习之两边脸颊各有几道血痕，知道耍猴人所言不虚，殷梨亭移动半步，挡在耍猴人身前。何太冲双眉一竖，怒道：&ldo;丢人现眼的劣徒，还不把这位小兄弟的猴儿交出来！&rdo;苏习之跪下磕头，道：&ldo;师尊明鉴！今日这耍猴人聚众喧哗，弟子怕他扰了各位前辈的清静，又怜这老人家孤苦，才出钱买下他的猴儿。但那猴儿顽劣不驯，抓伤徒儿后已不知所踪。&rdo;

耍猴人放声大哭，道：&ldo;他给了十个铜板就把我的猴儿抓走，如今把它弄丢了，让我以后怎么活啊！&rdo;何太冲瞪着苏习之道：&ldo;劣徒，还不向小兄弟道歉！&rdo;苏习之连忙爬起来向耍猴人作揖道：&ldo;老人家，对不住，今天是我莽撞，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rdo;耍猴人不答，只是顿足抹泪。何太冲取出一大锭纹银递给耍猴人，道：&ldo;劣徒无状，毁了你谋生的艺业，这点银两，你先拿去暂渡眼前难关，以后若有所需，再到我昆仑派来。&rdo;耍猴人垂手站定，侧目斜视，神色间甚是冷峭。殷梨亭接过银两，塞入耍猴人手中，道：&ldo;小兄弟，你拿着这些钱去做点小本生意，不要再耍猴为生，风餐露宿。&rdo;

耍猴人跪下向武当众人拜了三拜，哽咽道：&ldo;谢谢大侠，大侠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粉身难报。&rdo;转身蹒跚而去。

待众人尽皆离去，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向着耍猴人的方向追了过去，月光下那人背影纤细，是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少女跟着耍猴人走出小镇，环顾四下无人，几个纵跃跳到耍猴人跟前，一连串的问道：&ldo;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你是不是他们一伙，要来害明教？&rdo;耍猴人哑声道：&ldo;姑娘若无要事，便请回吧，此处不是你该来的。&rdo;说着举步欲走。少女怒道：&ldo;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不许走！&rdo;从腰间拔出短剑，往耍猴人下盘刺落。

耍猴人身形不动，伸指在她剑身无锋处一弹，少女拿剑不定，叮当一声，掉落地上，但她变招奇快，右手离剑后，食中两指直取耍猴人双眼，端的狠辣无比。耍猴人依旧伸指一弹，正中她腕间&ldo;阳池&rdo;穴，少女手臂一麻，登时动弹不得。

少女处变不乱，飞腿踢向耍猴人腰间，耍猴人退步避开，道：&ldo;令尊光明左使武功之高，武林少有其匹，姑娘这一招&lso;双龙夺珠&rso;可真威力不凡。&rdo;少女一愣，道：&ldo;你认识我爹？你是明教中人？&rdo;耍猴人摇头道：&ldo;我数年前曾与令尊有一面之缘，那时亦曾见过你，只是你年岁尚小，不记得而已。&rdo;

少女见他衣衫破烂、面目污秽，心下颇是怔忡不定，道：&ldo;我有位故人，五年前在此身亡，今日是他的死忌，我来祭拜他，却听到何太冲那个奸人污蔑爹爹，还要灭了明教，可是害死他的分明就是昆仑派的人！&rdo;耍猴人心下凄然，此时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她父亲照管无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孤身跑了出来，好生让人担忧。当下道：&ldo;姑娘还是及早回去吧，此处不宜久留。&rdo;少女此时身上麻木已消，拾起地上短剑，道：&ldo;我要先去看看他，明早就走。&rdo;耍猴人看着少女往山上密林而去，思潮起伏，寒风中伫立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转身返回镇内。

二人离去之后，从树上跳下一个白衣人，蹑着少女的踪迹而去。

耍猴人回到镇上，忐忑不安地等在客栈门口。天微亮时，峨嵋灭绝师太率弟子先行，昆仑派暂留小镇接待。过不多久，武当五侠亦与何太冲夫妇拱手作别，偕同第三代弟子共三十二人西行。

耍猴人怕贸然上前，徒增祸患，远远跟在武当诸人身后，风餐露宿，一路向西，自莽莽草原行到茫茫大漠。此一日，武当派遭遇明教烈火旗阵，虽然伤了对方数人，但殷梨亭和莫声谷奋勇追击之下，受伤而返。

耍猴人心性仁慈，忍不住现身出手救治。殷梨亭连声道谢，又道：&ldo;我们早知有人跟在后面，却没料到是你？你怎的到大漠来了？&rdo;耍猴人垂眸为他处理左臂上的灼烧，道：&ldo;我的猴子不见了，我也没地方去，你对我很好，我想跟着你。&rdo;殷梨亭道：&ldo;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杀坏人，你跟着我们很是危险，快回去吧。&rdo;耍猴人道：&ldo;我回镇上也逃不过昆仑派大爷的毒手，不如跟着你，我略懂一些医术，不会拖累你们的。&rdo;

耍猴人抬起头望着殷梨亭，眼中满满的恳求，殷梨亭心中一软，道：&ldo;你跟着我们也可以，但遇到敌人你要自行躲避。&rdo;耍猴人极是开心，拉着殷梨亭的手，连声答应。

耍猴人与武当众人相伴行了半月，途中和明教烈火、巨木二旗各交战数次，耍猴人均依言躲避，事后又出手为伤者治疗。武当诸人见他年纪轻轻，医术精妙，都大感惊奇，问及他来历，耍猴人道：&ldo;我本是江南人氏，自幼父母双亡，我跟随一位乡下无名医生学医，不过几年，师父师娘就感染天花身亡，我在中原难以存身，随处流浪，便到了这里。&rdo;武当诸侠见他神色间哀伤无限，知他言下无虚，殷梨亭更是痛惜，拉着他手道：&ldo;我们的家乡相近，这里的事情完结后我们便送你回家。&rdo;耍猴人含泪点头。

到得一线峡，殷梨亭将自己的一套旧衣给予耍猴人，让他把身上衣物换下。耍猴人知道自己污秽难闻，难得他们能容忍这许多日子，接过衣物，称谢而去。

此时夜色全黑，众人点起灯火，埋锅造饭。武当诸侠围坐火前商议各派接应事宜，耍猴人在水边略作梳洗，割短头发，梳了个髻儿，用树枝削了根簪子，插在发髻之中，沉吟半晌，并不剃去胡须，只略作修理。他这么一打扮，便从一个深山野人变作虬髯大汉，耍猴人对自己变化极为满意，裂嘴一笑，对着水中倒影做了几个鬼脸。

耍猴人回到众人身旁，莫声谷奇道：&ldo;你今年多大了，怎的留这一把胡子？&rdo;耍猴人伸手一捋胡子，笑道：&ldo;我刚好二十岁，一直到处流浪，就没有想到要剃须。&rdo;宋远桥道：&ldo;犬子大不了你几岁，你们以后作个伴也好。&rdo;宋远桥之子宋青书对这个医术高明、性格和善的少年本就颇有好感，此时听得父亲吩咐，站起身来道了个好，便把他拉到身旁。俞莲舟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耍猴人对这冷面二侠着实害怕，恭敬道：&ldo;小子曾念慈，见过俞二侠。&rdo;俞莲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嗯了一声道：&ldo;坐下吧。&rdo;曾念慈躬身道谢后坐在宋青书身旁。宋青书低声道：&ldo;你别怕，二叔是冷面热心肠，对人很好的。&rdo;曾念慈对宋青书回以一笑，以示感激。

各人用了晚餐后商定明日宋远桥父子率武当众人在一线峡接应，俞张殷莫四位分东南西北四方接应各派。待诸侠分派好各项事宜后，曾念慈问道：&ldo;那魔教不知犯了什么事，要劳动各位大侠万里西伐？&rdo;殷梨亭恨恨的道：&ldo;魔教妖人，无恶不作，罪该万死！&rdo;曾念慈见此，心下大是伤感，拉着宋青书的衣袖欲言又止。宋远桥叹息道：&ldo;曾相公不要见怪，实是师门不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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