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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异梦（第2页）

但风音没有清晨那般饮得艰难不愿，或是在苦中作乐，神明亲手喂下的苦汤，竟也能品出一丝甜来。

她暗暗自嘲，好在这错觉也没有持续多久，最后一点极苦的药汁入口，便使她苦得彻底，忙扭开了头，皱着一张小脸，张口不停吐着气，像极了不小心被辣到的小孩子。一目连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忍住笑了一声，放下了碗，从瓷罐中拈了一颗糖出来，送进风音的嘴里。

小小的一块糖，本有令人愉悦的甜香，这次却没能消除所有的苦涩。

风音仍做出满足之状，眯眼带出一丝笑意。

一目连笑着点了点少女的鼻尖。

因口中含着糖，一目连怕风音噎到也就没有让她躺平，仍搂抱着她。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隔着被褥轻轻拍打起风音的后背。若不是他没有摇晃起身子、哼起歌谣，恐怕会像极了哄孙儿睡觉的阿婆——风音不由苦笑，盯着一目连垂下的一缕头发，眼中满是落寞，甜丝丝的糖真的是没什么滋味了，但她还是贪婪地将它一丝丝地抿完了。

今夜就再贪求一些吧？就这一次了。

风音不安地想着，心脏在疯狂叫嚣着，已经压抑不住了。

她没有再去说服自己。

只当是自己病中烧糊涂了罢。

她给了自己放肆的理由。

一目连感觉怀中的人动了动，便歪头垂眸去看风音，似是药汤和熏香起了作用，少女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再那么难看，微红的眼中也有了一些神采，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神明的指尖颤了颤，只听少女软软地请求道：“连大人，今夜我能枕着您的腿睡觉吗？我刚刚做噩梦了……”

她是第一次主动用言语提出这般“逾矩”的请求。

他或许是该拒绝的，但少女因病痛而脆弱，实在不忍拂了她的意，让其怀揣着不安入眠。

况且，他确实也对一些事情感到不安与在意。

于是，一目连点了点头，温声安慰道：“不过是梦魇而已，有吾在此，莫要惧怕，安心睡去便是。”

他沉稳的声音当真令人安心。

风音笑着阖了阖眼，没有再说话。

一目连招手让风带过靠枕倚着，小心地抱着风音变换了一个姿势，将右腿支起来，让她躺在左腿上。

风音能感觉得到，当自己的头挨上去的时候，一目连的腿部肌肉紧绷了——虽然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十分自然地掖好了被角，但她却因为察觉到这一点而有些不自在起来——明明这也是她提出来的。风音感觉自己有点自寻苦头。

风将放着木盘的小几送远，好让难闻的药味散去，上面的烛灯也随之远去。

昏暗渐渐笼罩了二人，所以一目连没能察觉风音猛然飞红的脸。当小几稳稳在房间一角落下，他收回目光再看向风音时，她涨红的脸色已经消减了几分，看上去只是因为病中发热而面色泛红，并没有什么异常。

神明一手搭在膝上，一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发，低声哄劝道：“安心睡吧，风音。”

风音低低应了一声，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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