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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底笑自己,张健,你这阴阳怪气的人,能碰上这麽好的家人,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我叔从楼下走下来,&ldo;哥,拜年去……&rdo;
我父亲站起来了身,走了两步,回过头就走我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子,说:&ldo;今年初一,讨个吉祥。&rdo;咳了两声,才走了。
打开盒子,竟是我觑瑜已久的蓝田玉玉雕,这是祖传之宝,儿子传儿子,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拿著盒子的手抖了一下,咬了牙装进衣服里,不远处,我奶跟我妈趁人走了连忙把字拿下来细细打量,可能觉得那挂上面都二年了的字是她们以前没看出门道来,如今经&ldo;人&rdo;一点醒,如获至宝……我不忍提醒那人其实才五岁,连个颜色都分不清,只懂乱写看不懂的字那就是大书法家搞的。
下午时陈东来了,跪我奶奶面前拜了年,老人家只懂慈详地捏著人手摸著人头猛夸:&ldo;乖,真乖……&rdo;
陈东起身了要去落坐时她不放人手,还说:&ldo;乖孩子,不欺负我家乖孙,我家健健很乖的,你要帮他,不欺负他喔……&rdo;
陈东脸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我,我对著他笑笑,坐椅子里好整以瑕地看著他。
完了他拎著我妈打发他的东西,送他出门。
我家是独立门宅,很大的院子,然後有很长的路径,走过那曾经有人在鬼吼鬼叫过的地点时,陈东停了下,然後大步往前走,我慢悠悠地跟在身後。
路快分岔了,然後就是公路,我送也就送到这。
&ldo;这给你。&rdo;陈东在掏东西。
一块在阳光下闪著白灿灿光芒的玉在我面前摇晃著……我看著他,不发一语。
&ldo;我听说你喜欢玉。&rdo;他笑了一笑,&ldo;我昨天得了一块,觉得适合你。&rdo;他把东西给我手里塞。
今天什麽日子?都要给我玉?可惜……不是谁给的我都能受,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笑,&ldo;谢谢,我就送到这了。&rdo;
回过头走,阳光拖住身影老长老长,手插进裤兜里,我慢悠悠地往回头走,人生路啊,有些人是所爱的所厌恶的也是你所报复的,可是,这些都可以,再深的交集就没必要了。
转过弯,我站在院子的榕叶下,一片腐朽的叶子落下,我想我就跟这枯叶一样,腐烂得不行,却想等待著来年的重生,为的是不想辜负那养育我的大树。
我摸向自己的脸,没有眼泪,我想我连悲哀的感觉都麻木了……芬芳青春,我觉得我已度过人生太长时光了。
如果还有爱?那是关於谁的,关上窗户,远处的人影还在站著,我却无力再想,他是怎麽想的。
他断了我那可怜的下意识的关於他的妄想。
毁了一切,他无知无觉。
第28章
&ldo;张健……&rdo;同桌苏小明在叫我。
数学课上的老师头上只有几根毛了,摸著脑袋在黑板上计算著公式,精力全注意在这两方面倒也不再看台下了。
胆子挺大不怎麽惧怕我的同桌是跟我坐得最长一段时间的人了,冲著这份勇气,我看了他一眼。
&ldo;嘿嘿……&rdo;他诡笑著,&ldo;你从一中来的,听说你认识陈东?&rdo;
我&ldo;嗯&rdo;了一声,翻过课本一页,计算下一题。
&ldo;你都学到这了……&rdo;他探过头喃喃自语,然後又说:&ldo;他跟你一样都是天才……&rdo;说完他就傻笑了起来,看著我的手,就算那是金子铸的,就差没留口水。
&ldo;张健,你跟陈东感情肯定好吧,我听我一中的哥们说了,你在一中的时候跟陈东一个班,听说你跟谁都不好就跟他好来著。&rdo;
他哪只耳朵听到的?我懒得辩驳,不想废话。
&ldo;陈东这次是全省的书画大赛特等奖你知道吧?听说他都不用高考,就可以直接保送了……&rdo;苏小明一脸豔羡。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跟我说出个什麽鸟来,计算著公式,上课不浪费时间就是你想学什麽赶紧学,听不懂就听老师废话,听得懂就自己学下去,全校第一,你得走人家前面,要不还真以为别人的脑袋是拿来吃素的就你天才。
&ldo;陈东……&rdo;苏小明依旧贼兮兮的不放弃嘀咕。
我放下笔,结束了这节课我给自己安排的任务,离下课还有五分锺,看他:&ldo;你想说什麽?&rdo;
&ldo;嘿嘿……&rdo;他干笑,&ldo;听说陈东他们那些人,就那些高材生,每周都有聚会的,你去过没有?&rdo;
&ldo;去过。&rdo;我回答,确实去过,去年参加过几次,所谓高材生确实是高材生,人人都聪明,吃的玩的疯的比一般人是高一竿,可那又怎样?不过是提前透支人生需要感受的。
&ldo;啊……&rdo;他激动得脸都红了,音贝都提前一个阶,恰好铃声响了,他更激动,无视拿著书本还没离开的老师,摇著我胳膊:&ldo;那你这次去不?能不能带我去?&rdo;
我冷眼看他,甩开了他,他没吓倒,更加热情似火,&ldo;张健,我们是好同学,是不是?这样的场合你就带我去见识见识吧……求求你了。&rdo;
过去,我确实去过,可惜我现在不去了,陈东自开学开始打电话给我五次,我每次都用非常礼貌周到的理由拒绝了。
好同学,哪门子的好同学来著?苏小明不怕我,这倒是真的,他像另一个小太阳,追逐所有新鲜,更向往靠近本市学生暗底下传得邪乎的那个所谓高材生聚会,这些都让他像蟑螂一样向我挥舞著哀求的旗帜。
老师走了,这是最後一堂课,我收拾著东西,对他说:&ldo;我好久没去过了。&rdo;背著书包走出了门,苏小明跟在屁股後面,还不断的追问跟叽叽喳喳,无视我冷得比僵尸还冰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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