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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1页）

阿汝见他在太阳底下晒着，全身似乎只剩下干柴一般的骨架，外面仅搭了一层皮而已，一副十足的苍老模样。她不好意思再坐在马车里，便也跟着顾砚明下车来：&ldo;老伯，我们只是来看看的，怎么好意思叫您破费呢，您就带我们随意瞧瞧就好了。&rdo;

&ldo;天热，你待在马车里就行了，外面有我。&rdo;看见阿汝下车，顾砚明关心道。

阿汝半耍赖半撒娇道：&ldo;没事没事，车里才闷呢，我也想四处走一走。&rdo;顾砚明无奈，只得依了她，老鳏见状连忙将两人引到路边树荫底下走着。

老鳏虽已年过古稀，但十分健谈，走路也丝毫不见老态，他手底下帮阮家管着近百亩的田地，虽然阿汝只是来看其中的五十亩，但若经过其他地方时，他仍然会顺口提上几句。

&ldo;今年雨水虽说比去年少了些，可这片地界的水田正好挨着两村中间的长溪河，田里干了有河水灌进来，倒也不曾旱着，所以今年的怕也收成不比去年的少。&rdo;

阿汝一面听着，一面环视四周的稻田，果然发现远处有一条长长的河道，河道旁还立了不少水车，想必那就是用来引水入田的。顾砚明大致扫了一眼刚抽出一点尖尖头的稻穗，问道：&ldo;老伯，那么别处的稻子长势如何？&rdo;

老鳏道：&ldo;别处的稻子长势要次些，今年的收成估摸着要比去年少两成了，不过还算好了，折得不多，佃户不至于闹饥荒。&rdo;

说完，老鳏便引阿汝和顾砚明到长溪河边去看引水的水车，路上要穿过一大片稻田，中间田埂交错，但十分窄，仅能容一人通过，且泥土早被两侧田里蓄的水泡软了，走起来难免略感湿滑。阿汝小心翼翼提溜着裙子一步一步跟着，顾砚明唯恐她踩滑，索性在前面伸手搀着她走。到了河边，走到岸边的树荫底下，一股凉意顿时扑面而来，阿汝长长地舒了口气，要不是顾砚明在旁边看着，她都想去河里水浅的地方淌一淌了。

水车辘辘，将清凉的河水一点点引进稻田，阿汝正伸手接车叶上的水来洗手，便听闻老鳏忽地笑着喊了一声：&ldo;宋家大嫂，带着子卿来洗衣裳啊？&rdo;

阿汝和顾砚明同时转头朝远处的河岸看去，果然见到宋子卿正帮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拧被套，听到老鳏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到阿汝和顾砚明不由愣了一下。来之前阿汝就在猜测宋子卿住的宋家村会不会就是这里，没想到真的在此处遇到了他，一时也甚是惊讶，忙也笑着朝他喊了一声：&ldo;宋大哥，你也在这里啊？&rdo;

老鳏听见脸上顿显喜色，问道：&ldo;小姐与宋家公子相识？&rdo;

阿汝笑着点头：&ldo;宋大哥和砚明哥是同窗，所以我认识。&rdo;

顾砚明见阿汝大言不惭地把自己拿出来做挡箭牌，眉头微微皱了皱，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阿汝倒也乖觉，察觉到他的眼神立刻奉上讨好认错的笑容。

宋子卿听见似乎微微点了点头，帮母亲拧好被套后，他将手洗净，又将挽到手肘的衣袖放下来，然后便朝阿汝走过来。宋夫人原本不打算过来的，但看到老鳏向她招手，只得放下床单等物，也跟着宋子卿过来。

&ldo;顾兄怎么会到此处来？&rdo;宋子卿和顾砚明阿汝互见过礼后，问道。

顾砚眀淡淡笑了笑，道：&ldo;我陪阿汝来看看此处的稻田。&rdo;

老鳏见宋夫人也走过来，连忙笑着介绍道：&ldo;来来宋家嫂子，这位阮小姐就是咱们的东家，你家在河边租的田就是她家的，这位是顾家的大少爷。&rdo;

宋夫人满脸和善，带着温柔的笑意问安，阿汝连忙扶起她：&ldo;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晚辈，您不必如此的。&rdo;

宋夫人从前也是大家闺秀，如今虽随夫家落魄了，但一举一动仍透着当年的温雅，她年纪与周氏相仿，只因常年劳累才看起来比周氏大了十年有余。

她不卑不亢的笑着，将落下的额发挽到耳后，才说道：&ldo;小姐抬举了，您既是东家，我见礼也是应该的。&rdo;话毕连忙拉了拉宋子卿的衣袖，提醒道：&ldo;小姐到了，快行礼啊。&rdo;

宋子卿轻轻拍拍母亲的手以示安慰，道：&ldo;阿汝和顾兄不会介意的，娘无需紧张。&rdo;

宋夫人听见儿子直称小姐的乳名，又见阿汝和顾砚眀都是温和有礼的性子，惊讶之余也放弃了让他行礼的打算，想到他们三人见面大约会说会儿话，便默默地退到了宋子卿的身后。

&ldo;顾兄现在省城白马书院进学，一切可好？&rdo;宋子卿不善交际，沉吟片刻后问道。顾砚眀虽与他交集甚少，但心里向来敬佩他，是以丝毫未有何鄙夷之色，道：&ldo;一切都好，想必子卿兄将来也定是能进白马书院的。&rdo;

宋子卿想起之前县试半途而废的事，眼里不禁露出一丝失落，如若没有那些意外，现在他恐怕也已在白马书院中进学了，略颓然道：&ldo;将来之事谁又能知晓。&rdo;

顾砚眀本无意勾动他心中遗憾，见状忙歉然道：&ldo;人之有志，如树之有根，迟早有枝繁叶茂的一日，子卿兄何必喟叹。&rdo;

宋子卿闻言，忙收起无意中露出的失落之色，道：&ldo;顾兄激励之言，子卿必定牢记心中。&rdo;话毕，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汝，微微笑道：&ldo;我家就在附近，若不嫌弃，还请顾兄和阿汝过去坐坐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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