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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第2页）

奥尔德斯微微抬头审视着漆黑的天际和淡色的形状模糊的云朵，若有所思。

现在两人都有心事了。

又在沉默中前行了一阵，大峡谷的形状终于远远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萨默放缓了脚步，没有靠得很近，只是在勉强能看清轮廓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样充满攻击性的景致，只有保持距离才能产生最佳观赏效果，若是紧邻悬崖峭壁向下张望，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更何况这里曾发生过的每一桩悲剧，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沟壑，难以遗忘，不可遗忘。

奥尔德斯也跟着他停下来，微微启唇刚想说点什么，又忽然似有所感，转过一半身去，目光飘然扫过来时的路。

视线所及之处，几座中型住所遥相观望，在地平线附近模模糊糊化为几抹朦胧的光亮，为这边境之地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是成员住所。同伴就在他们附近，即使只是没什么实力的平庸者，也莫名让他感到安全。就像巡逻的时候，有时能远远看到大本营附近的建筑群那样。

或许只是因为他在特定的时刻格外反感孤独，尤其是在置身于黑暗中的情境下。

其实在看到大峡谷的那一刻，奥尔德斯脑子里就有点发懵，像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这一事实。

原因很简单，他分明记得这处景观坐落于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仿佛不仅是和平派的边界，更是人类文明的尽头，金字塔世界版图的极限。

然而，他们刚刚还路过灯火通明的居民住所，甚至有饭后闲逛的成员和他们打招呼，一转眼就到了这么一个因“弃权者”而臭名昭著的位置，实在是匪夷所思。

奥尔德斯没怎么来过这个地方。

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他刚被救回和平派，不巧遇上有位姑娘想要弃权，跟着队长和达莉娅来一探究竟的那天。

因为当时的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在将近半年之后，他依然对这个场景的每个细节记忆犹新，身处此情此景的时候，内心深处也会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

那时候，因为要照顾没有身体升级基础的人，他们在死寂中跋涉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即便如此，一路上也没遇到任何人，没看到任何具有半点生气的住所，只有一栋栋苍白而诡异的集装箱，星罗棋布地呆立在旷野上，默默向他们施以注目礼，在那样庄严肃杀的氛围中传递着某种神秘而苍凉的讯息，仿佛是外星人的造物。

那时候，面对这样的景象，奥尔德斯忍不住对和平派，以及这位神秘兮兮的和平派守卫队队长，怀抱着最无力最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怜悯。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成员人数一再增加，逐渐遍布整个和平派领地，弃权者越来越少，大峡谷的意义也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潜移默化的转变，仿佛不再是荒凉绝望的代言，而更像是某种历史纪念，向成员们宣告着和平派的惨淡曾经，以及某种…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决心。

奥尔德斯和和平派，都在蜕变。

萨默也随他一起转过身去，凝视着视野尽头的光点，又微微侧目用余光观察着身旁人的神情。

“咱们…回到鼎盛时期了吗？”奥尔德斯轻声呢喃，像是在发问，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没有。”萨默把目光转回星空和天际，“但是，快了。”

奥尔德斯又沉默了片刻，回过头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峡谷和更远的荒野，又再次转过身审视让他如此感慨万千的被重新填满的一栋栋建筑，轻轻笑了起来：“咱们怎么又在看星星了。”

“又？”

“嗯。”奥尔德斯模糊地应了一声，略有些恋恋不舍地敛眸看向萨默，“你还会在恍惚间感觉自己…身处现实世界吗？”

萨默愣了愣，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他缓缓意识到，这个场景，确实和他们第一次夜间训练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一边是漆黑的荒野，另一边是璀璨的灯火。

他们站在黑暗里，站在星河下，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会了。”萨默的面容和那天一样模糊，奥尔德斯却能观察到他眼底的一抹笑意，“我没必要再这样自我麻痹。因为我们能回去。只要一路前进，胜利终有一日会到来。”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东岸所在的方向，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双手微微攥紧，不着痕迹地向身侧跨出一小步，和奥尔德斯并肩而立。

“我们…一起回去，看真正的星空。”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令奥尔德斯不禁微微愣神。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奥尔德斯不知不觉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不仅是他和和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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