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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ldo;腊月一过，就到年下。戴掌柜在上海能停留多久？&rdo;

&ldo;京城收不回，戴掌柜也没地界去的。&rdo;

&ldo;满街都说议和已成定局，十二款都答应了人家，就差画押了。和局一成，朝廷还不收回京城？&rdo;

&ldo;谁知……&rdo;

何老爷忽然打起哈欠来，而且是连连不断。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六爷正想问，忽然悟到：何老爷是烟瘾犯了吧？于是，故意逗他：

&ldo;何老爷是怎么了，忽然犯起困来？夜间没睡，又读什么野史了？&rdo;

&ldo;睡了，睡……&rdo;

哈欠分明打得更厉害。

六爷才笑了，说：&ldo;何老爷，你既已不瞒我，就烧一锅洋烟，抽几口吧？&rdo;

&ldo;太不雅……六爷请便吧……&rdo;

&ldo;今儿，我才不走，得见识见识。&rdo;

六爷真稳坐不动。何老爷又忍了片刻，再忍不住，终于从柜底摸出一个漆匣来。不用说，里面装着烟具烟土。

何老爷在炕桌上点灯、烧烟时，手直发抖，嘴角都流出口水来了。抖抖晃晃地烧了一锅，贪婪地吸下肚后，才像泄了气，不抖不晃了，缓缓地躺在炕上。片刻之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个精神焕发的何老爷坐了起来。

&ldo;六爷！&rdo;何老爷叫得斩钉截铁。&ldo;见笑了。你看我哪还配在贵府家馆为授业为师呀？你快跟老太爷说一声，另请高明吧。我就伺候六爷你一人了，你当东家，我给你领东，咱们成就一番大业！&rdo;

六爷以前也常听何老爷说这类疯话，原来是跟他的烟瘾有关？吸了洋烟，就敢说憋在心底的话了？六爷忽然就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也吸口洋烟试试！他心底也憋了太多不如意。

&ldo;六爷，你去上海，我跟你去！上海我去过，我跟了伺候你。&rdo;

&ldo;何老爷，你再烧一锅烟，叫我尝几口，成吧？&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看你吸了洋烟，跟换了个人似的，也想吸几口，尝尝。&rdo;

何老爷立马瞪了眼：&ldo;六爷，你要成大事，可不敢沾这种嗜好！我是太没出息了。六爷你要叫我做领东，我立马戒烟！&rdo;

&ldo;何老爷，我早听你说过：太谷的领东大掌柜，没有一个不抽大烟的。孙大掌柜也抽？&rdo;

&ldo;要不他越抽越没本事！林大掌柜可不抽。&rdo;

&ldo;何老爷，你只要有领东的本事，我不怕抽大烟。&rdo;

&ldo;那六爷你也不能抽！你们家老太爷待我不薄，我能教你做这种事？&rdo;

&ldo;我也不修儒业了，要那么干净何用？再说，我也只是尝尝而已。&rdo;

何老爷盯着他看了片刻，好像忽然想通了，就真烧了一锅。跟着，将烟枪递过来，教给他怎么吸。

六爷照着吸了，老天爷，那真不是什么好味道！但渐渐地就有异样感觉升上来了，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跟着，整个人也升起来了，身子变轻了往上升……说不出的感觉！

&ldo;六爷，没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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