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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冬,傍晚又起了风,海滨城市在这时节总是难熬的,冷意会带着水汽一缕缕地沁进骨头里,最终凝成锋利且寒冷的冰棱,带来一整个冬天的寒意与刺痛。苏飞渝今早赖床差点迟到,急急忙忙只在校服外套里穿了一件薄毛衣,现在彻底尝到了苦果,只能站在一片萧瑟中徒劳地抱紧双臂,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季潮看出他被冻得不行,刚加快步伐走了两步,就看见苏飞渝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少年,穿着h中的制式校服,手里还捏着一条浅灰色的羊毛围巾,正垂着头在跟苏飞渝说些什么。季潮看那少年面生,想来应该不是世家圈子里的,苏飞渝却似乎认识他,两人交谈了几句,不知那少年说了什么,苏飞渝猛地抬起眼,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少年忽然把围巾往苏飞渝手上一塞,转身跑走了。苏飞渝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件外套带着体温的暖意披了上来,手腕也被一把攥住,抬起头,入目却是季潮有些阴沉的脸。“考得不好吗?”苏飞渝下意识地问。今天是学校期末考试的日子,最后一门高二比高三早开考半小时,苏飞渝又一贯提前交卷,早早出来等着季潮,此时看他的脸色,便自然而然地猜想大约是考试没发挥好的关系。季潮没回答他,冷冷盯着他手中那条围巾:“刚才那是谁?朋友?”“祝和,我们班长,是特招生。”苏飞渝唇边的笑意敛了两分,有些犹豫看向他,“也不算很熟吧,说过几句话,怎么了?”h中的特招生都是全市家境一般但成绩拔尖的好苗子,学校减免他们的学费以换来升学时亮闪闪的金字招牌,与季潮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一向没什么往来。季潮努力忽略心头的不舒服,揽着苏飞渝上车:“以后别乱收人家东西,要等就在车上等。”苏飞渝疑惑地看他一眼:“这是借我的。”“那也别乱收。”那条围巾越看越碍眼,季潮索性伸手把它从苏飞渝手中抽走,甩到了车厢的角落里。-晚上季潮几个来往密切的公子哥临时组了局,短信电话连番轰炸,催季潮带苏飞渝过去玩。这要是在平时季潮是不愿搭理的,今天却不知怎么动了心,鬼使神差地去敲苏飞渝的房门,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只是季潮敲了门,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回应。这会儿才晚上八九点钟,苏飞渝不会睡这么早,季潮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苏飞渝的房间里开着灯,冷白光线下一切都显得格外干净和空旷。这几年间季潮几乎没进过这间客卧,此刻却不敢相信这是苏飞渝住了快四年的房间——一切几乎都还保持着苏飞渝住进来之前的模样,看得出私人物品的数量被刻意保持在很低的程度,在苏飞渝没有置身其中的此刻,只有书桌上散着的几本书和放在角落里的书包透出点儿人气来。打量着这间房间,季潮的心莫名地开始沉沉跳动,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刚想开口叫苏飞渝两声,就听见客卧内置的浴室里传来细碎的水声。苏飞渝在洗澡。季潮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是莫名其妙,正欲转身离开,浴室那扇并不怎么隔音的门板背后却突然传出一声闷哼,混在淅沥水声中,模糊而低沉,像猫崽的呢喃。季潮感到自己那颗自从进入苏飞渝房间就跳得很沉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加速了。都是男性,这种暧昧声响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明明从小就已经听季薄祝的活春宫听到彻底免疫,此时此刻季潮却可笑至极地,像个纯情少男一样体会到了头脑发空的感觉。他说不清盘旋在心底的是什么情绪,双脚也不听使唤,只能钉在原地,茫然地听着隐隐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思绪不受控制地转向那一层薄薄门板后的光景。洁白无瑕的苏飞渝,沐浴在灯光和雾气中,从面颊到脚趾都被蒸出奇异的粉,嫣红的嘴唇微颤着,从中吐出压抑的喘息。水珠落在他泛红的肩头,顺着肌肤往下滑落,越过手肘和纤细腕部,最后沿着指尖汇入一片幽暗的海洋——他硬了。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宛如一盆凉水对着季潮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季潮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几乎要站立不稳。有那么一瞬间季潮觉得自己像是从大梦中惊醒,却又在同时一脚踏空,如同某部科幻电影里不幸流落宇宙真空的宇航员,被无尽的失重感拉扯着,天旋地转,如坠云雾。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苏飞渝房中落荒而逃,又怎样慌不择路地出了家门,再回过神,就看见他那位交好同学方骁正坐在对面卡座里拧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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