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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知道。其实我做这个决定,感觉特别对不起你,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学生,之前还跟李靖开玩笑说他只能算半个,现在连你……我真的特别想把你带到顺利毕业的那天。&rdo;
杨亚桐说:&ldo;可您不是说学校的教学工作还会继续的么?&rdo;
&ldo;是啊,但临床上,只能把你交给别人了。不过你放心,程春和会帮忙,刘主任也特别欣赏你,她说你是个可造之材,有信心把你培养成另一个我。&rdo;
&ldo;是么……&rdo;杨亚桐低头笑,&ldo;可我觉得自己跟您没法比。&rdo;
&ldo;现在当然是天差地别,但以后,用不了多久‐‐&rdo;穆之南低头盯着他的眼睛,&ldo;亚桐,虽然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不是最好的那个,但我停下来了,将来,你一定可以超越我。我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这一句你要记得。&rdo;
杨亚桐点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认下这句话,可能老师的压迫感太强,不得不承认。他追问了一句:&ldo;要……多少年才行?&rdo;
&ldo;你从现在开始拼命往前跑,会比我用的时间短。&rdo;穆之南抬手看了一下表,&ldo;走吧,去19楼开会,先把义诊活动做好。&rdo;
先心病的义诊活动名叫&ldo;重获&lso;心&rso;生&rdo;,穆之南听到这个名字就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滥大街的俗气标题,找个貌似和&ldo;心&rdo;相关联的词,也不管合不合适,先用上再说。他无端觉得这种迎合大众的举动,八成应该是那个白姓学长想出来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场活动做得很是高调,提前联系好媒体,白礼郃亲自去接机并接受采访,出发之前还客气了一下,问穆之南和梁一成要不要去,穆之南自不必说,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能躲则躲,但出乎意料地,梁一成也说不去。
他们都知道,白礼郃想要往上走,需要这样的机会。
当地天气不好,航班推迟了五个多小时,等他们落地,已接近午夜,白礼郃接到了一群疲惫的大人和昏昏欲睡的孩子。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在机场强打精神匆匆拍了几张照片,便坐上了回市区的大巴。
入了夜,车厢内外都寂然无声,大多数孩子倚着父母的怀抱入睡,少数还没睡的,也不说话,只兴奋地看着窗外。此时,本应该平静的夜幕,被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地划破了,像手术的第一刀。
几辆跑车在高速上飞驰,噪音在夜里被放大数倍,疯狂地穿梭,随心所欲地变道,终于在即将下高速的匝道上,撞上了满载患病儿童的大巴车。
这辆跑车在相撞的同时迅速失去平衡,被弹起,腾空翻了几圈,大巴车躲闪不及,猛地转了个弯,撞上护栏,直接翻下匝道,整辆车几乎垂直着栽在桥下。
随着两声巨响,被打破的宁静重回人间,几秒钟的死寂之后,尖叫声和哭喊声才陆续从车厢里传出来。
第54章尾声
医生们到达现场时,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停了一排,警灯把本应是墨色的天照成了红蓝两色,他们带着各自的急救箱向大巴车跑去。
万幸的是,撞车的地方距离匝道末端已经不远,现场看上去惊悚,但几乎都是皮外伤,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情况危急。
急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一成走到穆之南身边,问:&ldo;哎你们白主任呢?&rdo;
众人这才发现,白礼郃并没有参与现场救治,也没有在被救治的车上,平时话很多,喜欢指点江山,特别有存在感的人,此时竟然不见了。
杨朔心里一惊,想到他会不会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被甩出车外,于是喊道:&ldo;扩大一下搜索范围,还有人没找到。&rdo;
这时一位消防员拉住了他:&ldo;医生您赶紧过去看一下,车厢里有人重伤。&rdo;
随着消防员撬开一个座椅,杨朔一眼便看见压在底下的白礼郃,他极力弓着背,一手撑着身体,护着一个哭得怯生生的小女孩,另一只手压着脖子上的伤口,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似乎还能随着他的呼吸,随着他的心跳,按照某种生命流逝的节奏感,一股一股冒出来。
看见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杨朔出现在视野中,白礼郃居然笑了:
&ldo;杨朔,还记不记得,那天……你跟我说,我出场……救小猫。呵,现在我退场,也……救了一只,小猫……&rdo;
杨朔奋力向他伸手:&ldo;白主任,白主任您先别动,我下去看看。&rdo;
&ldo;杨朔,你,听我说,我可能坚持不到‐‐&rdo;
&ldo;你能别这么多废话么!你他妈的天天开会就废话连篇,自己不知道自己啰嗦啊!&rdo;
白礼郃又笑了一声,血也随之涌出一股:&ldo;呵……这孩子,腿,被压住了,喊消防……&rdo;
&ldo;知道了!消防就在这儿!马上把你们弄出来。&rdo;他微微弯腰,强压着近乎颤抖的声音,咬着牙说,&ldo;白礼郃,别以为救了个小孩就是超级英雄,有些账我还没跟你算,你给我撑到医院。你到六附院来折腾这么一圈,不是为了死在这儿的,前面还有院长和校长的位子在等你,你要是敢放弃自己,死在我面前,我和穆之南这辈子都看不起你,听懂了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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