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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城下鏖战（第1页）

当葛一端的颍州骑兵突袭并包围了大衡太子赵诚贞所在营地时，契盈心无旁骛代替辛知明组织了突围。

无论是侍卫营还是虎威营的兄弟们此刻听谁号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带着他们逃出生天，所以当契盈高呼时他们本能地服从了她的调配。

反倒是颍州兵有些发懵，这是从哪儿跑出个女将官来？就在他们分神的时候，契盈已利用扇形阵护着太子从里侧把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

契盈在前疾行，居中的太子得以喘息，大声问辛知明他们要去哪儿？

辛知明答：“去洛州白城，施统领已派信侯，沿途我们换马不换人……”

辛知明话还未说完，太子竟双手勒住马缰，使整个马匹在原地打了旋转，要不是辛知明狠命扥（den，4声）住，早已人仰马翻。

是的，赵诚贞不肯离开。

他说：“我是大衡太子，不能把跟随我的人丢在这里独自逃跑！”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被惊到了，契盈更是大惊失色，她有信心护太子安全离开，哪怕身后是累累尸骨。更何况，对于大衡而言，太子必须活着。但赵诚贞却执意要前往颍州城下，很快契盈好似明白了什么。

赵诚贞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依然能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他成功逃脱了，那么身边的侍卫营也好、虎威营也罢，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独自面对颍州军只有一个下场——全军覆没，那么他赵诚贞回京之后又将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呢？

赵诚贞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活着回京面对父皇、面对那些官宦之家。因为侍卫营和虎威营中的许多儿郎都出身于京中的官宦之家。当然，他更怕御史台、谏议台的那些言官们。而且不是此刻才怕，在葛一端没有打开城门的时候就怕了，在颍州骑兵踏出城门的那一刻更怕了。

可是，当赵诚贞被颍州兵追赶着来到颍州城下之时，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害怕。因为这不是一场对战，而是单方的绞杀，虎威营已经被包围了。

哪怕就是眼下这等危局，契盈也知道只要调转马头太子必有一线生机，然而眼见此等场景的她也对护太子回京的信念动摇了。那些被绞杀的士兵是她的同僚，也许他们并不相熟甚至未必相识，可他们和邱墟的那些暗卫伙伴们一样，她怎么忍心扔下他们不管，哪怕她心里清楚猛虎难敌群狼。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突然听到赵诚贞大喊着让契盈冲进去。此一喊，赵诚贞再无转圜之地，要么绝地而生，要么凛然战死。

契盈长出一口气，她利落地一手把龙影剑扣在腰身之上，一手从后背抽出含章刀。她有一个习惯，行护卫之责时用龙影剑，她怕含章刀会伤到自己保护的人。但她若是要大开杀戒便会抽出含章刀。

当施世芳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大为震怒，却只能大喝一声继续战斗。而这些几乎被打残的虎威营士兵们也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没有愤怒，反倒因为赵诚贞的到来而燃起了生的希望。但是，敌我力量太悬殊了。

大衡一方已被打得七零八落，身边都是自己人的尸体，所有骑在马上的也已经被砍于马下，与步兵无异。即使这样，颍州城门内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输出兵力。施世芳绝望了、赵诚贞绝望了、大衡的士兵们也绝望了，可绝望间他们突然注意到了契盈。

她一直围绕在太子外侧保持战斗力，即使已满身血迹。这是大衡一方的众人第一次见契盈杀敌，或者说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女子杀敌，干脆、狠厉，那一刻几乎每个人都庆幸与她是战友而非敌人，特别是黄腾。

从破晓时分到夕阳西下，战斗已持续了一整天。当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聚焦到契盈身上时，辛知明怒喊了一声杀。

这一声再次激发了男人们的战斗力，他们想着自己总不能连个女子都不如，所以再次提起武器拼了命地在契盈身前打下一片安全之地，让契盈得以喘息。契盈向辛知明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战斗在持续，就连赵诚贞也提起刀来拼杀。所有人都已被血糊住了眼睛、耗尽了气力，死亡如影随形，但他们依然在坚持。谁也不会想到因为他们的坚持会令葛一端与颍州兵陷入急躁当中。

葛一端曾警告过部下们，不要和西狄兵硬拼，那是一帮打仗不要命的家伙。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来自衡京的这帮青瓜蛋子们竟也豁出了性命，以弱敌强毫无惧色，还打得如此凶狠，让他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如果葛一端知道大衡的羽林卫和虎威营皆由领军将军契承祖亲自训练，大概就不会惊讶了，因为契承祖的打法便是来自西狄的彪悍且增加了阵法与机谋。所以，即使这群士兵未经过大战历练，却绝不会是孬种。

然而，颍州城下，当西边那一抹晚霞余留暗淡之色时，大衡虎威营与太子侍卫营的兄弟们真的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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