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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责任与正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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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旗毕竟为官多年，胸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也知道顾全大局的道理，但他此时作为海拉里市委市政府代表，自己的立场就是市委市政府的立场，若不表明，日后出了问题难辞其咎，便索性将想法合盘脱出：“按照道理，有炸弹袭击，我们有必要疏散市民，可是，一来咱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计划，就连是不是只有火车站有炸弹，其他地方到底有没有炸弹，我们也不能确定，不管谁当一把手，也不会因为区区一颗炸弹疏散一座城。这不是千八人的小村子小镇子，这是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疏散几十万人这么大的事，经济损失且不说，单就政治影响而言，立马就是轰动全国的大事，日后一旦有人借此兴风作浪，说我们仅凭道听途说就胆大妄为，那时候上面以制造恐慌为名问责，就算我王红旗愿意把责任一个人全担下来，可你要现在疏散，我一个区区政法委书记也做不了主，我相信市委书记和市长也不会同意，他们不会以莫须有的情报疏散这么大一座城市，就算证据确凿，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么大的事，必须请示省委，至于省委会不会请示zy，我就不知道了。”

吴月歌涨红了脸，王红旗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市里的官员没这么大的权力，更不想担这么大的责任，但他不懂的是，政治责任难道比人命还重要吗？想到这里，吴月歌火往上涌：“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人命，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安全，而不是政治责任，我们的工作，是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而不是某些人的乌纱帽。”

王红旗见吴月歌丝毫不留情面，也不免动了义气：“或许你说的有理，但政治就是政治，大局就是大局，你我二人，既改变不了政治生态，又无法左右大局，我们能做的，就是解除眼下的麻烦，我能做的，就是配合你解决火车站里的麻烦。”

“这是什么话？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受到炸弹威胁，无动于衷吗？”

“不是无动于衷，是要做能力范围内的事，超出我们能力和权限的，尤其是你说的大规模疏散，做不到。”

“你报不报，你不报，我要直接打电话了。”

“随便你，打完了，结果也是疏散不了。别以为你们拿着尚方宝剑，就能说一不二，钦差我见的多了，钦差也得按规矩来。”

二人越说越僵，越说越动肝火，正吵到不可开交处，就见周杰轮突然面色凝重，右手捂着耳塞，示意二人暂停，几秒钟后，目光灼灼的严肃的说道：“不用吵了，发现目标。”

此刻候车大厅里近千名乘客，男女老幼，形形色色，有的端着书拧眉苦读，有的拄着胳膊若有所思，有的索性横躺着独占三个座位鼾声如雷，还有的打开刚泡好的泡面，撕开一袋涪陵榨菜，也不顾四周羡慕嫉妒的目光和长长的口水，大吃大嚼起来。

人群是最好的掩护，方摆选在这里，真是高明至极的举措。

为了不制造恐慌，所有进入候车厅搜索的警员，一律身穿便衣，这里面既有周杰轮的特情小组的特情，又有海拉里的警员，为避免相互不认识而出现协调失误，每个人左右手腕佩戴红白相间手环。

走入候车大厅前，周杰轮在对讲里轻声说道：“大家注意，杀人嫌疑犯身高大约170公分上下，微胖，圆脸，高鼻梁，八字胡，有少数民族特征。头戴黑色鸭舌帽，上身穿土黄色夹克衫，下身浅蓝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这是杀人嫌疑犯的体貌特征，就是在车站附近跟丢的。

周杰轮和吴月歌迈入候车厅的那一刻，两人便同时认识到，之前对困难的预计是远远不够的，候车厅内的情况远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火车站内外此时正是人潮涌动之时，一辆从京城方向来的特快列车刚刚进站，下车的人流经过站台涌向出口，与此同时一辆发往羊城方向的普快列车刚开始检票，候车室里密集的人流正涌向月台上停靠的列车，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流交织在一起，脚步声、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呼喊声、手机铃声、行李箱轱辘与地面的摩擦声、车站工作人员维护秩序的喊声，百样声音杂乱无序的交汇在一起，闹哄哄乱糟糟，这情形，吴月歌和周杰轮不禁同时皱紧了眉头。

没办法，只能按照原计划，用最原始的办法了，十几个人，每人负责一排，从头走到尾，一个一个辨认。

吴月歌和周杰轮分别负责第一排和最后一排，两个人除了要注意座椅上和通道上来回行走的旅客，还要观察两边的洗手间，注意是否有形迹可疑的人出入。

吴月歌见过方摆一面，印象不可谓不深刻，但他与巩翔宇聊过，方摆为人多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精通化妆术，每一次外出装扮都不一样，就连巩翔宇也弄不清哪个是方摆的真实面孔，所以他没有将记忆中的方摆容貌告诉所有人，以免对追踪工作产生误导。

吴月歌看着周围每一个人，扫过他们的脸，端详着他们的衣着，审视他们的动作，分析他们与旁人说话时的表情神态。

一边看一边慢慢往前走，走了一半，恰瞧见一个女人走进女卫生间，这女的本来没什么可疑处，但她身后两步之外跟着一个人，这个跟随者引起了吴月歌的注意。

跟随者虽是女人装扮，但肩宽体阔身材魁梧，体貌特征像个男人，形迹很是可以，而且此人跟在前面人身后，始终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而且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也是快速的扫视四周，眼中露出警惕而狐疑的光。

对，就是这种眼神，孤独狠辣的眼神，吴月歌在冰城追踪李琪，在俄罗斯追踪李琳时，在她们的眼中都看到过这种眼神，这是属于逃亡者的眼神，谨慎、狐疑，仓皇中带着惊恐；在逃亡者眼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追踪者，任何时间都会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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