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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她为什么活着?辱及宗室郡主,母亲就饶了她?!&rdo;顾远捏着拳头冷冷地问道。
老太太顿时语塞,迟疑了半晌方才疲惫地揉着眼角,努力叹息道,&ldo;并不是……&rdo;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房中那座庄严的翡翠玉佛上,只觉得佛祖的目光悲悯,将这世上一切的悲苦无奈都看破,许久之后,方才有些艰难地说道,&ldo;她……你妹妹……&rdo;
老太太合目有些惭愧地说道,&ldo;你妹妹在宫里下了懿旨,不管如何,总不能抗旨是不是?你妹妹在宫里也艰难,虽然得宠,只是到底有许多的小人等着看着她的笑话儿……若咱们自己家都不把她的懿旨当回事儿,你妹妹还能号令谁呢?&rdo;
手心手背都是肉,顾远与荣贵妃,老太太都觉得选得艰难。
只是顾远到底是男儿,荣贵妃是柔弱需要护着的女孩儿,老太太还是偏心宫里挣命的荣贵妃些。
&ldo;她那么个东西,还想号令谁?&rdo;顾远顿时冷笑。
&ldo;她是你妹妹。&rdo;
&ldo;若是儿子的妹妹,有没有败坏兄长夫妻之情的?!有没有坑害儿子前程的?!有没有祸害自己亲侄女儿的?!&rdo;章氏早就叫顾远丢在一旁,他此时只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无法辩解的老太太,许久之后,颓然坐在红木椅子里,一脸疲惫地捂住了脸。
&ldo;母亲,分家罢。&rdo;许久之后,顾远平静地说道。
第20章
顾远说得冷静,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太太叫这当头一棍敲得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ldo;你,你说什么?&rdo;老太太脸都白了,再没有想过儿子竟然能说出分家来。
她一张脸上的皱纹都扭曲起来,伸出干枯的手指想要抓着儿子的衣襟问问清楚,然而目光落在儿子冷淡疏离的表情上的瞬间,她手一颤,竟不敢去摸儿子的脸,许久之后,她几乎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跌进了软榻里老泪纵横,哭着道,&ldo;这都是做什么?!我还没死,你就要分家,你,你……&rdo;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死死抓住了冰冷的衣襟儿。
打死老太太都想不到,从来都很孝顺,就算离家也时不时有信件回京与自己请安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老太太都有些茫然。
她只不过是……隐瞒儿子一点小事罢了……
若早知道如此,她会不会因贵妃与自己的哭求就饶了章氏?
老太太心里有些后悔留了章氏叫家中失和,只是眼下更急迫些,她是断然不肯叫顾远分家的。
顾远对靖北侯府存了怨愤之心,若真的分了家,侯府散了不说,儿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希望儿女们都被拢在自己的身边眼前,一个都不能少的。
&ldo;怎,怎么能分家?!&rdo;昌林郡主已经看着决绝的顾远呆住了,然而靖北侯夫人再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的。
早就说了,靖北侯府里头最有出息的就是顾远父子,眼瞅着顾远就要封爵,又有宋王府之势,顾怀峰与顾怀瑜的前程一片大好,这个时候若分家,靖北侯府岂不是要衰落?凭着只知道醉生梦死的靖北侯与虽也出息却年少的顾怀麒,这京里谁会把靖北侯府放在眼里?且若顾远夫妻分家,那就得罪了宋王府。
想到宋王在皇帝与宗室之中的体面,靖北侯夫人眼前一黑!
&ldo;瞒着二弟,是我的错,我给二弟赔罪。&rdo;靖北侯夫人急得语无伦次,起身慌张地说道。
她从未想过,顾远的心里,昌林郡主与明珠竟这样要紧。
男人么,护着妻子儿女也就罢了,怎么会有这样不惜一切的样子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ldo;大嫂不必拿这话来挤兑我。莫非我不原谅了这几个小人,就是大逆不道?&rdo;顾远稳稳地抬眼,看着姣好的脸上一片雪白的靖北侯夫人,缓缓地说道,&ldo;我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就算大嫂今日央求我,我也不会收回话。若想要京中非议我无情,只管往外头说去!&rdo;
他从来嬉皮笑脸,若父子们立在一处,沉稳强壮的顾怀峰比他更像是一个父亲,然而此时,这个英俊笑嘻嘻,叫闺女挠了脸都哀叫饶命的男人,却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ldo;当年,母亲就做出选择。&rdo;顾远不去看捂着脸歪在脸色苍白的明岚肩头的靖北侯夫人,笔直向着老太太看去。
&ldo;您心疼贵妃,恐她失了体面尊贵,却并未想过,言出无行,我家昌林的体面又在哪里?天下只怕都以为昌林怕了贵妃,连那样的屈辱都忍了。&rdo;
顾远只感到妻子的手颤抖地伸过来,只转头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安抚,又见顾怀瑜怀中的明珠一张柔弱清丽的小脸儿望过来,那从来傲气的漂亮的眼睛里柔软得叫人心里酸涩,小小的女孩儿仿佛是重新认识他一样歪着头许久,对他伸出手。
仿佛这个时候,这个小东西才真正地,完全地把自己当做父亲。
顾远眼角有些酸涩,一边腹诽这小没良心的把自己多年的侍奉都喂了狗,一边急忙伸出手,把轻飘飘的女孩儿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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