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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荣见那一小袋珍珠虽然颗粒有大有小,但颗颗圆润光洁,不由赞道:&ldo;当真是好珠。&rdo;
兄弟俩当中的兄长完颜显听了这话,神色就有些郁郁,&ldo;辽人逼着我们采珠,我的族人当中,好几位兄弟都死在了江里。&rdo;
方荣也跟着叹了口气,又摆出一副不明白的表情问他们,&ldo;我看你们兄弟都是英雄人物,那些被派去驱赶你们采珠的人未必就有多厉害,何必生受这种委屈?&rdo;
完颜显扫了一眼满脸气愤的完颜襄,大约是难得见到一位站在他们这一边说话的外人,他也有些收不住情绪,忿忿说道:&ldo;方兄不知,我们女真人分作好些个部落,有些部落便是站在辽人一边,借着他们的势一起欺压我们。&rdo;
简而言之,寡不敌众。
方荣嘿嘿一笑,&ldo;你们也傻……你们也假装跟辽人好,听他们的话不行吗?&rdo;
完颜显大怒,&ldo;我拿你当兄弟看!你这说的什么话?!&rdo;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方荣连忙起身拉住他,十分诚恳的说:&ldo;我与你兄弟也不是才认识,你们当知道我的为人,我当你们是兄弟,难道会站在别人那一边说话吗?我这样说,还不是为了你们好?&rdo;
完颜显兄弟俩露出狐疑的神色。
方荣笑呵呵的拉着他们坐下,又到门口扫了两眼,见榷场里还在做买卖的商家只剩下寥寥几家,左右店铺都锁了门,并没有人偷听他们谈话,这才回转身来,对这兄弟俩耐心说道:&ldo;咱们也不是刚认识,我也是熟知二位的为人,才想与你们做个长久生意。你们若是被其他部落……那我再找什么人去做买卖呢?&rdo;
完颜显兄弟俩神色稍缓。
方荣又道:&ldo;我的意思是,你们部落如今势力不足以收服所有的部落,何不假装听辽人的话,借着辽人的势力将这些部落都收服呢?&rdo;
完颜显兄弟俩听的有些呆住,显然他们没想过这样迂回的主意。
方荣摸了摸颌下的几缕短须,笑呵呵的说:&ldo;实力不够的时候,你们暂且捧着辽人,做出听话的样子,等借着他们的手收服了女真各个部落……到那个时候,你们手中掌握着女真部落所有的势力,再跟辽人翻脸也有了底气。有了底气,还会继续受他们欺压么?&rdo;
兄弟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越说眼睛就越亮。显然他们也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方荣话里的关窍。
方荣怕他们怀疑到自己头上,便又补充了几句,&ldo;我只是个普通买卖人,家世不显,也没多少钱,最怕碰到的就是奸猾不讲理的对家。我熟知二位的为人,就想着能跟你们这一部长长久久地做生意,自然也希望完颜兄弟这一部能打败其他的部落,让我们长长久久地做好兄弟。&rdo;
在玩弄心术方面,女真人确实经验不足。至少完颜显兄弟俩听了他这一番话,也只觉得方荣是想依靠他们部落做生意,他们部落好了,方荣的生意才能做的好。
至于别的,他们压根就没想那么深。
方荣检查了完颜兄弟带来的货物,十分爽快的按照最高标准付了钱,又单独送了他们一车白酒、布匹等生活物品,两边这才约好来年见面的时间,各自告辞。
方荣待完颜家的兄弟俩走后,也开始安排下人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榷场。
方荣的商队一路快马疾驰,赶回中京的时候已经快到新年了。
虽然他比往年的时间都要晚一些回来,但他收的毛皮珍珠都是好料,年节下倒也不会耽误买卖。
但谁也不知道,他手中最好的一批货物,包括一些银两,早已走另外的道路,秘密运送到了檀州。
凤云鹤接见方荣派回来的商队队长的时候,将唐凌、凤随等人也叫了过来。
他已经从凤随那里听说了跟女真人联系的事也是司空的主意,这会儿见凤随把司空也带了过来,也没觉得意外。
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他有些隐隐的忧虑:他这个儿子,会不会有些太过儿女情长了?!
方荣派回来的队长名叫李成浩,原来也是凤云鹤手下的一名副官。凤云鹤早已承诺他完成这一项任务之后会提升他做武经郎,他的家人也早已平安送到了恩州,因此对于来回跑腿的差事,他还是很上心的。
李成浩先将他们这一路的见闻讲了讲,重点讲了辽人在东北榷场耀武扬威的种种形状,以及与辖下各部落之间的矛盾冲突等等。
&ldo;女真各部落当中以完颜乌古乃与石显两族最为势大,&rdo;李成浩说:&ldo;完颜乌古乃与辽人关系亲近,常常借着辽人官府的势力打压其他部落。与我们大人做生意的就是石显部族的人,他们跟完颜乌古乃一族的关系可以说水火不相容。&rdo;
司空坐在凤随身后的椅子上听的津津有味。他以前只知道完颜阿骨打是个非常强悍的人,统一了女真各个部落之后开始反抗辽人。没想到完颜家收服各部落的过程也这般曲折。还会跟辽人曲意奉承,以退为进这一招。
&ldo;我家大人刻意跟完颜显兄弟俩套上交情,高价从他们手中收购貂皮、药材和珍珠,&rdo;李成浩说:&ldo;还常常送他们美酒、布匹、粮食。&rdo;
李成浩说着,嘿嘿嘿的笑了起来,&ldo;我家大人给他们支招,让他们也跟完颜部族学一学,去抱辽人的大腿,等借着辽人的势力收服了各个小部落,把完颜乌古乃的部族打压下去,再跟辽人叫板。这一次完颜兄弟回去,怕是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族长有所动作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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