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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掌控生活最幸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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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在童学的生日聚会上碰见龙卷风，有点儿手足无措，嗔怪地看了童学一眼。童学无辜地耸耸肩。龙卷风的态度依旧，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相邻，他不停地照顾春雪，给她倒饮料，夹菜。春雪说了上百句“谢谢”，精神紧张，一顿饭下来死很多脑细胞，看着童学偷笑的模样心中暗恨。

“别再撮合我俩，没戏。”春雪把童学拉到一旁偷偷说。

童学笑嘻嘻。“你已经结束旧恋情，开始新生活了。不如试试看。他知道你和莫清朗一起外出，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你，多难得。”

春雪摇头。离开莫清朗并不代表要开始新的感情生活。

聚会散时下起小雨，她因和童学多说了几句，走得较晚。出门时雨下得正紧，虽然向童学借了一把雨伞，但是雨大风狂，伞根本遮不住。她正等雨势变小，龙卷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说：“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她连忙说：“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不顺路。再见。”说完撑伞冲进夜色，跑过两条街才放慢脚步。

夜深沉，商店都关门了，雨幕中的大街空荡荡的，别说打车，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离家还有很远的路。又走了一阵，前面有一个商场，虽然关门了，但是有屋檐，她跑过去，脚下溅起水花。衣衫都湿透了，被深秋的寒风吹彻，冰冷刺骨。她拧干头发上的水，抱着胳膊，牙齿开始打架。不知流浪的猫狗是否有地方避雨。想到这里，不免难过。一道刺目的光射过来，是车灯。她打算搭便车，低头看看自己，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倘若碰见个男司机会不会起歹意？迟疑间车已经开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呈倾盆之势。远处有个人跑过来，没打伞，看来也是躲雨的。她往里面站，腾出地方。眨眼来人到了檐下，冲她跑过来。她吓了一跳，来不及躲，已经被对方挡住去路。

“你这个可恨的残忍的小东西，偷了我的心打算逃走了事吗？莫家的东西可不便宜！”

春雪目瞪口呆，连发抖都忘记了，指着他，热流从眼眶里冲出来，突然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清朗，莫清朗！

清朗为她挡住风雨，心疼地说：“冻坏了吧？”

她泣不成声。

他低喟：“我在陶谦的房间里闷了半个月，终于明白了你。”

她哭声更大：“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

“离开你我能去哪儿？不过现在你得跟我走。”清朗抱起她，跑到路边，打开车门。春雪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想松手，可是总被雨浇着也不是个事儿，只得坐进车里。

到了家，清朗不愿她的脚再沾冷水，抱她下车，一直抱到楼上。春雪沐浴更衣完毕，回到客厅不见清朗，吓了一跳，转头见他从厨房端了姜汤出来。她找出父亲的衣服，逼他沐浴祛寒。清朗用被子裹着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又把一杯姜汤放到她手边才去。春雪握紧杯子，啜着姜汤，浑身暖洋洋，热泪汪汪。

电话响起，童学大声说：“我刚才见鬼了！他没去找你吧？”

“唔。”她现在只有笑一种表情。

一听她梦游似的声音童学就明白了，叫：“阴魂不散！他怎么知道我宿舍的地址？他怎么可能找到你，你不是和龙卷风在一起吗？”

“这点儿小事莫家还办不到？”

童学严肃警告：“你可要想清楚了，摔跤不要紧，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就是笨蛋！”

“你真好。”

“天！肉麻死了。”童学悻悻挂断。

清朗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她把姜汤递到他嘴边，他喝一口。短发濡湿，长度刚好挡住眼睛，她忍不住撩起他的头发，露出纯净温柔的一双眼眸。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满足的表情无法不让人感动。

春雪心头温热，说：“爸爸牺牲那年，我刚满十七岁。我妈有个妹妹，我叫她小欢姨，除她以外再没别的亲人。她把我接到家里，说要照顾我长大。姨夫对我十分客气，疏远是肯定的，否则倒不正常。他们有个女儿，比我小五岁，那么小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我寄人篱下，欠他家的人情，因此常常捉弄我。她人倒不坏，但是特别喜欢胜利的感觉，处处与我比较，以获得优越感。她比我幸运，这是事实，我不声，让她满足去吧。然而我无法忍受她频频在犯错后说一声‘姐姐干的’。我辩驳，姨夫便说，哎呀呀，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也值得面红耳赤地分清责任，就算真是你干的，我们也不怪你啊。一副嗔怪我和他们疏远的样子。于是我沉默，但这样真相就永远没人知道。日复一日，我背负罪名，慢慢地，只要出现麻烦，他们默认是我干的，甚至不求证。那时我才懂得，世上最幸福的人，是能掌握自己生活的人。

“我默不声，抢着干家务，拼命学习，人前人后表现得开朗大方。邻居见了我，都夸小欢姨夫妇心眼好，把外甥女当亲生的一样对待，养得懂事又水灵。等我满十八岁，第一件事就是搬回自己的家，谁劝也不听。我不怕高考在即无人照顾，我不怕孤单一人生活琐碎，只要让我能畅快淋漓地表达心中所想，自由自在呼吸。小欢姨一家对我的好意我明白，我感激，但我最需要的不是那些。

“在庄园的最后几天，我怕极了。感觉回到了十七岁，我像一片云飘在半空，头顶压着乌云，不见阳光，来去随风，它想把我撕扯成什么形状就能撕扯成什么样儿，它想让我去哪儿我只能去哪儿。我是个自私的人，胆小如鼠，于是我逃走了，在你努力不懈的时候，在你紧握希望的时候，对不起。

“除了害怕身不由己，我还有别的恐惧。正如你说的，我从未用心爱过你，像你对我这样。先是以为你有女友，后来得知真相时又是在你家庭反对之下，主观和客观的因素都阻止我敞开全部心扉，总因为有所顾忌而保留。因此我从不主动问你的家事，因为在我看来他们太遥远，我不会融入你的家庭，这些也就不用问清。”

她吐出一口气，等着清朗的回答，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她。

春雪疑惑地问：“你听清楚了？我不打算为你牺牲什么，我喜欢你，可我最爱自己，只要觉得危险，我先求自保。这样自私的我值得你深情以对吗？”

“你没有全心全意爱我，不是什么错，是我还不够好。”清朗说。

春雪动容，泪盈于睫。“重点不在这儿，你根本没好好听我说话。”

“我都明白。”清朗点头，“可怜的春雪，受了孤单的苦，反应过激。”

他真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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